第14章
“胡说！”胡海怒道：“大小姐也是为了秋叶城好，担心杨灰出事，还特意带兵支援，足见夫妻情深。被山贼打败，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你怎么能让她辞职。”
“我知道姐姐的心意，你也知道，可城中的百姓不知道。”秦思甜委屈道：“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再慢慢商量嘛。现在门口的百姓不肯走，如果不想个办法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那也不能让大小姐辞职。”
“你说怎么办？”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已经将秦南霜逼到非辞职不可的地步。
“好啦，你们不用吵了。”红莲夫人道：“霜儿，你就先把职务交出来，暂时平息众怒。”
哐当。
秦南霜一言不发，将佩剑摘下来丢在桌子上。
“姐姐，你是答应了吗？”秦思甜试探道。
“噤声。”
红莲夫人脸色一紧，秦南霜把剑丢出来，潜台词很简单：想要做什么，同我的剑说话。
大厅上所有人都不说话。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秦南霜不仅战斗力爆表，而且脾气不好。
如果逼的太紧，抽出剑来，一剑一个把大家砍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儿子你死的好惨。”
“秦南霜是个不祥之人。”
“她克死了父亲，现在又克死了丈夫。”
大门口的声音远远传到这里，这都是胡海安排。以闻若先为首的读书人，提前几天已经在城中发力，造成舆论攻势。
便是要给秦南霜扣上不详的标签。
“大小姐，事已至此，只有先接受这个结果，以后的事情徐徐图之。”司马康低声道。
只有让秦南霜失去所有权力，让她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自己的帮助，才显得更加珍贵。
那个时候，自己的反击就可以发动。
陶夫子已经筹划多时，随时可以展开舆论反击战。
“报！”
忽然有士兵报来，闯入正阳楼。
“这么慌张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胡海开口，此时他已经拿出主人做派。
“大事不好，姑爷来到法场，高喊刀下留人，拦着监斩官不能杀人。”
“胡说什么。”秦思甜皱起眉头：“姑爷不是在这里嘛。”
“不是这个姑爷，是那个姑爷。”
“还有哪个姑爷？”
诸人忽然一愣，然后秦南霜抛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
“他还没死？”
这不仅是秦南霜想问的，也是在场所有人想问的。
自从杨灰被土匪擒走后，没有人再见过杨灰，按照大家的理解，杨灰应该已经被杀死了。
而现在，他竟活着跑了回来。
仔细想想，他从土匪手中逃脱的概率虽然很小，但也并不是没有。
胡海心里点点头，他能够活着回来很好，那自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杀他一次。
杀掉王小毛一干人等，本就是为了打击秦南霜。而想要打击秦南霜，自然杀掉杨灰的效果更好。
“让他回城主府，我要问问他，他有什么面目面对死去的兄弟。”红莲夫人。
“估计很难，姑爷拦着不让行刑，很多人上去都不能让姑爷离开，我们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胡闹。”红莲夫人怒道：“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我还没有问他的罪，他还如此放肆。”
“既然如此……”胡海轻咳一声：“我们便去法场一趟，看看他想做什么。”
也许今天法场之上，要多一个死刑犯。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秦南霜起身站起，她现在心里也很困惑：怎么土匪没有杀死他。
正阳楼内的诸人，起身赶往法场。
胡海落在最后，悄悄唤一个亲信过来，让他去通知闻若先。
让现在堵着城主府的人去法场，给秦南霜造成最大压力。
一段时间之后，大家来到法场。
烈日高悬，法场周围挤满了人。
高台之上，绑着十几个人。杨灰破衣烂衫坐在一口箱子上，拦住了将要行刑的刽子手。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胡海心底就乐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衣服，现在胡乱穿在身上，脸上沾满灰尘，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是杨灰。
头上还沾着草屑，不像是城主府的姑爷，倒像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胡海想得不错，杨灰这一路上几乎是要着饭回来的，吃尽了苦头。
“杨灰，你在做什么！”胡海板起脸，大喝道：“拦阻行刑，扰乱法场，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你先别问我该当何罪，他们犯了什么错，要砍他们的脑袋？”杨灰。
“遇敌则溃，不战而逃，身为战士，连自己的盔甲和兵器都保不住。”胡海大声道：“战场之上，逃兵便该死。”
“姑爷，不必为我们求情。”王小毛。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冯铁牛仰天长叹：“可惜我一身本事，还没有来得及展现，我好恨，世道不公，天道不公！”
杨灰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这些人杀了就杀了吧，也算精兵减员。
但现在不行，现在大家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逃兵？”
杨灰仰头大笑，笑声在法场上回荡，笑得大家都有些懵逼。
“你笑什么？”胡海。
“可笑，可笑至极。”
杨灰忽然沉下脸：“这都是我的好兄弟，在战场上不要命厮杀，抛头颅洒热血，你竟然说他们是逃兵。”
“这个人叫王小毛，是我的副将，一直在给我支持。他永远冲在最前方，给兄弟们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杨灰其实没有胡说，王小毛当然冲在最前方，他跑得最快嘛。带头作用？都是他带着大家跑的。
“这个人叫冯铁牛，是我的另一个副将，一路上，他总是给我很多意见，那怕有时候我没有采用，他也不会灰心，孜孜不倦，碰多少钉子都不放弃。”
不是有时候，是永远不会采用。
“这个人叫李大胜，是我的伍长……”
杨灰说出一个个名字，声音朗朗响在大家耳边。
冯铁牛和王小毛等人感觉自己都被净化了。这说的是他们嘛，简直太伟大了。
“他们是我的好兄弟，不抛弃不放弃的好兄弟，在战场上不顾性命的搏杀，心里没有其他念头，只想保佑一方百姓。你竟然说他们是逃兵，你……”杨灰指着胡海的鼻子：
“其心当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