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石苍眼里精光一闪而逝，吐出一条长长的白练。
“石师弟，你恢复好了。”林轻舞很是好奇，一般神魂受创就算有养魂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而现在石苍已经变得神采奕奕，甚至连修为都有精进之势，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缥缈出尘，这令林轻舞疑惑不解。
“嗯。”石苍微微点头。
“为什么我沉浸在书海这么久，外面天才刚蒙蒙亮，又是时间流速不同吗？只是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石苍暗自沉思。
“主人不必惊奇，在书海是不用担心时间流逝的，而且里面书香文气氤氲，研究典籍的时候很容易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虽说不如顿悟，但在书海中进入顿悟是要比在其它地方容易得多的，就算此界的菩提树亦不能相提并论。”老龟的声音在石苍脑海里响起。
神衍龟甲是厄九的本命主宰神器，其神奇之处自不必多说，除了其与生俱来的推衍加成，还有惊天地泣鬼神的防御力。当然，现在石苍还无法催动，毕竟神衍龟甲等级太高，就算有老龟的帮助也无济于事。
作为神衍龟甲的内部空间，厄九不可能不上心，所以，书海几乎倾注了他的大部分心血。书海里的神禁、书架的材料、书籍纸张的材质以及装潢等等都是厄九精挑细选的，端的是奇妙无比，神异非常。
可以说，在书海里领悟真的是事半功倍之事，对于以后石苍的功法领悟，增进见闻可谓是如虎添翼。
“老龟，书海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多少？”
“万倍之。”
石苍怔在原地，虽然他不知道他在书海待了多久，但在那种舒适的领悟环境下，他都感觉到了一丝疲惫，时间之长可想而知。
“主人，其实这还不是极限，如果有主人的时间道则加持，就算要在现实空间中开辟一个时间结界也不是难事，这样的话，外面时间变化相当于静止。当然，这涉及到了时空运动，主人短期内是不用想的。”老龟笑谈道。
“不，我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我当初早掌控了你，我岂不是多了一个无敌作弊神器。老龟，你一直在我体内，为什么不早点跳出来？”石苍平静地质问道。
老龟哑口无言，良久未语，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石苍的话。他怀疑石苍可能是自它诞生以来，遇到的厄九二世，甚至是翻版，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都那么刁钻。
石苍头微微仰起，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轻舞，眼里一道光芒闪过，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宝。
“林轻舞，先天道体，十九岁，缥缈大陆缥缈仙宫圣女，修为结丹初期。出生于缥缈大陆一个贫穷偏远的山村，早年村庄遭流寇洗劫，亲人皆被匪徒杀害，被路过的缥缈仙宫宫主凤霓裳救下，得以幸存，后拜入缥缈仙宫......”
“石师弟，你干嘛！”林轻舞被石苍看得很不自在，仿佛就像被扒光了一样被人观看，一切隐私秘密无所遁形，林轻舞连忙紧了紧胸口的衣服，娇叱道。
石苍闻声，顿时从那种状态下退了出来，他也感觉到了失礼，连忙向林轻舞致歉道：“林师姐，对不起，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就自作主张帮你看相了。”
“哦，石师弟，那请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林轻舞一副看戏的表情。
石苍脸色一滞，对啊，他看出来了什么吗？前路一团迷雾，修士的命运都这么难以揣测吗？他只得知了已发生的事情，对于林轻舞的前途可是一无所知啊。
“啊哈哈，林师姐五气平和，神藏于内，气息丝毫不漏，身体康健，万劫不沾身。而且师姐印堂发亮，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眼泛桃花，疑是好事将近矣。”
石苍也不是无的放矢，他确实通望气和林轻舞的面相得到了这些，至于准不准，灵不灵验，他也没有测试过。他相信望气的结果，至于面相就有点玄乎了，虽说相由心生，但以他的经验，他觉得看走眼的概率很大。
“石师弟，你胡说什么！”林轻舞脸色泛红，她从小到大，一心沉迷于阵道修炼，哪有时间想男女之事，更不可能有喜欢之人了，石苍这么说，令她特别难为情。
“神棍！”
石苍讪讪一笑，也不反驳，至于林轻舞的悲惨身世他也不想提。别看他这个师姐一副活泼跳脱的性子，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孤独。缥缈仙宫圣女的这个身份，注定能接触到她的不太可能是同龄人，大多是仙宫的高层。而且她一心修炼，在外人眼中，她或许真是一个生人勿近，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
“师姐，修炼了一晚上，怪无聊的，我出去晨练。”话音刚落，石苍飞也似的带上门就跑了出去。
再次来到了美都公寓附近的那个公园，因为时间尚早，几乎看不到几个人。人老了，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所以石苍并不是最早到的一个。
石苍昨天昨天早上练习体术的大榕树下，被崩碎的大理石长凳已经被清走了，只留下两个水泥印记。
石苍深呼吸站定，开始练习体术，一招招武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活灵活现，有鹤的轻盈，有虎的威猛，有熊的厚重，也有蛇的灵活和兔的矫健，变幻万千，极具美感。本身石苍体态就很匀称，这一套行云流水的体术打下来，连旁边晨练的大爷大妈都停下来驻足观看，对他赞不绝口。
“这小伙子这一套武术动作打下来，真是令人荡气回肠，仿佛让我一下子年轻了二十来岁，又回到了曾经的峥嵘岁月。”一个大爷赞叹道，露出了一副追忆的神色。
“这比奥运会上的太极还更具观赏性吧。”
“那些专业的传统武术套路比赛的选手，比起这个小伙子来，也远远不如吧，高手在民间。”
......
“这不是昨天那个打碎了大理石凳的年轻人吗？”一个眼尖的大妈把石苍认了出来。
“人家那是真功夫。”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道，倒是给活跃了早晨沉寂的空气。
石苍听到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暗道失策，他猜想一定是昨天和黎平的比武使他走到了人前。
“我已经够低调了呀，果然，优秀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鲜明出众。”石苍呢喃道，双手背负，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
围观的人见石苍停了下来，也没有哪个上前和石苍聊两句，他们本身就是看热闹的心态，现在热点消失了，他们也就散了，开始各行其是了。
石苍没有再练习体术，就在大榕树的围墙上坐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石苍的错觉，他感觉这些老人身上的暮气很重。他稍微凝神一眼望了过去，他的心情很沉重，有些人他已经能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大限几何了，而这些人明显比其他人更显老态。
他肯定不会去告诉人家，你大限要到了，让你的子女准备后事吧，无论真假，这都是一件不讨喜的事。
石苍运转《天衍道典》第一层的功法，把真气凝聚至双眼，顿时他眼前的天地变得五颜六色，望气术！
口里振振有词，双手印诀不断变换，两手并指往眼前一抹，过滤掉地气风水流动的气息，和草木的生气，石苍眼前五彩斑斓的世界消失，视界变得清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个人身上。
“还是对《天衍道典》的领悟太低，如果达到一层小成，天眼之下，一切无所遁形，无需再施展望气术了。”
石苍摇了摇头，他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甚至他能入门，都得拜谢厄九。没有再多想，他向公园里的人群扫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大限越是将近的人，头顶的阳气越是微弱，这是三魂要归天的前兆。而他们眉心黑色的死气萦绕，大多还夹杂着灰白色，应是有顽疾在身。他们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了解，看来他们应该是看开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死亡终将来临，不可能因噎废食。”
“那个张臂的老人五气紊乱至此，心脏位置黑气缭绕，应是心脏出了问题，他的大限就在今天。算了，提醒一下吧。”
石苍下定决心，走到那位老人身旁，对他提醒道：“老伯，心脏不好，早点回家，等会儿你儿媳妇会带着你孙子回家。去回吧。”
那位老人神色有些复杂，此刻的石苍的语言中仿佛带有魔力，引导着老人，使他这一刻对回家的心理十分渴望。
“这也是《天衍道典》的妙用吗？”
“嗯？他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化，他在一个月内不会有事了。变数！是我刚刚的提醒吗？也就是说他本来会死于今天早上！”石苍不停的自言自语道，他此刻的内心很不平静。
石苍没有注意到的是，公园的大榕树树梢上站了一个黑袍人，亲眼目睹了石苍这番举动，黑袍人对石苍的举动摇了摇头，便一晃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