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之后,维清舅舅和艾琳舅母就带领着嗲嗲、翁嫲、嫷娘等一行人,在安江古镇逛起街来。
安江,因沅水平澜无波而得名。依山傍水,古香古色。原本是湘西重镇,却在怀化的兴起与冲击中岌岌可危,显得稍有凌乱。街道两旁不时堆放一些关机团体因搬迁去怀化,所产生的残留物资。
不过,走在这青石板铺就的古街道上金秋十月原本就是一个怀旧的时节。很多故事和人物都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勾连在一起,悄悄滴倾吐着怀念的情思。
似乎总是在这么一个凉爽渐深日子里,蓦然回首,仿佛金色的秋天就在这一夜之间降临。漫卷尘埃、飞扬阡陌、冲撞着封存已久的心田。
而久别的亲人相聚一起,彼此分享着这份重逢的喜悦之情,确实是人世间最欣慰的事情了。
,领略着这湘西民族风情。去追溯那岁月沧桑留给这古镇的那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却也不失是一种美的享受。
很快接近晌午,维清舅舅联系到他朋友开来一个双排座,准备载着大家赶到怀化去吃午餐。
正在这时候,奚茵茵赶了过来对维清舅舅说:“蒋叔叔,我也要随您一起去怀化玩。”
维清舅舅说:“茵茵,你想和我们一起去怀化玩倒是可以的,不过你爸爸妈妈知道吗?要不,你现在去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免得他们找不到你的时候着急。”
奚茵茵说:“蒋叔叔,我现在可是谌天哥哥的女朋友了,也算是您的外甥媳妇了呗,您就让我去吧!没事的。”
这时舅舅、舅母都惊奇地望着我,舅母说道:“谌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听到这话,我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说道:“奚茵茵,你怎么胡说八道呢?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女朋友呀?!”
奚茵茵不屑一顾地说:“你昨晚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对你说了,我要做你女朋友,今后还要嫁给你,一辈子对你好。你怎么就忘了呢?”
我说:“奚茵茵,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们现在还小,还都是在校学生,不能过早谈论这种事!”
奚茵茵说:“我又没说现在就要嫁给你呀,是说今后要嫁给你。”
我说:“可是,我昨晚也没有答应你呀?”
奚茵茵说:“可是,你当时也并没有说不同意呀?没有说不同意,就是默认了,那就是答应了我。当着我爸爸妈妈答应的事情,怎么能一转背就反悔了呢?你也太欺负人了吧!呜、呜。”
我说:“小祖宗哎,你别哭好不好!闹得还真的像是我在欺负你一般,有话好好说呗。昨晚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俺哥。现在俺哥就在这里,你就问问他呗,看他愿不愿意做你男朋友?”
怀安哥说:“谌天,你就别把我给牵扯进去了,好不好。”
奚茵茵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昨晚刚答应下来的事,今天就不认账了,还要把我往其他人身边推。难道是我长得不漂亮,配不上你吗?太欺负人了,这事我与你没完!呜、呜······”
奚茵茵捂住脸,哭着走开了。
爷爷说:“天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是不是真的欺负人家了?如果你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答应过的话又不作数,那就不行!依我看,这女孩子也长得漂漂亮亮的,做俺孙媳妇也很不错的呀。”
我说:“嗲嗲,您就别听她胡说八道了。她老爸现在是我的班主任老师,我哪里敢欺负她呀?”
接下来,我把昨晚与怀安哥、林卫新三人在练功的时候所遇到的事情,以及后来我送她回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奶奶打趣地说:“看来俺天儿走桃花运了,这小姑娘这么闹着要嫁给你。”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艾琳舅母说:“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上车走吧,我们还要赶到怀化去吃午餐呢。回头我找茵茵她妈说说就是。”
说着,大家一起上了车,去怀化。
当双排座车开到怀化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钟了。维清舅舅带领大家在火车站附近招待所订好了房间,要爷爷、奶奶、嫷娘把行李寄放在招待所,然后再去出午餐。
这时候正好有一趟火车的旅客下车出站,出站的人群像潮水般地涌了出来,莫大的车站广场突然显得拥挤起来。
“谌天哥哥,谌天哥哥!”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久违的、十分悦耳的声音。
我猛然一惊,停下脚步,转身朝人群中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楚楚动人的少女,拼命的挤过人群朝我奔了过来。
此人正是袁副场长的女儿,我的患难之交——白灵。只见这时的白灵,挤出人群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首先给我来了一个拥抱,又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她那双灼热的大眼睛盯着看了又看。
含情脉脉地对我说道:“谌天哥哥,两年多不见,想死我了!”
说完,她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鼻子一酸,眼里闪烁着泪珠,脸上浮现出一道道红晕。这时的她似乎感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从身上抽出手帕擦着眼泪。
然而当她那高耸的胸脯紧贴在我胸前的那一刹那,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动。使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呼吸变得紧促、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惊奇的眼光,不知其解地望着我。
霎时我感到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味道,滚烫的脸蛋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地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我在工读学校的同学,我们林场袁副场长的独生女儿白灵。”
白灵说:“谌天哥哥,这些都是你的亲人吗?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呀,他们都是从安化过来的吗?”
于是我只好向白灵介绍说:“这两位年长的是我爷爷、奶奶,那位是我姑姑,那两位是我舅舅、舅母。还有我哥哥怀安,弟弟卫新,小弟弟扬帆。”
白灵很有礼貌地叫着:“爷爷、奶奶好!姑姑好!舅舅、舅母好!怀安哥哥大家好。”
奶奶一把拉着白灵的手说:“孩子,你近年几岁啦?”
白灵说:“奶奶,我和谌天同岁十八了。”
奶奶说:“唉,孩子呀,看你长得白白净净、如花似玉的,又聪明伶俐、落落大方,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可惜和天儿是同年。”
我说:“翁嫲,您说的是什么呀?人家原本就和我同年,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呀?”
这时候,翁嫲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地说道:“天儿,原来,你是因为她才拒绝了那位奚姑娘的呀?
可是,有句古话说,‘同年夫妻不能白头偕老。’我看这事要慎重处理才是!”
我红着脸说:“翁嫲,您尽胡说些什么话?谁要和她白头偕老呀?”
翁嫲说:“怎么啦,她不是你对象吗?”
我听了心跳得更加快,脸色更加红的厉害说:“翁嫲,谁说她是我对象呀?”
翁嫲说:“一见面就抱着你对上波儿了,那她不是你对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我们是在彼此最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着才度过了那段难关。准确地说,她还救过我的命!”
翁嫲说:“啊!竟然有这种事情呀?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决不能亏待了人家。哪天我再把这白灵妹子的生辰八字拿去,请你师父给算算,请他老人家想办法化解、化解兴许没事吧。”
嫷娘见了,走过来对奶奶说:“妈,你就别在这里问天儿了,你看,把他们两个都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有什么话回招待所再说吧!”
这时林卫新走到白灵面前说:“白灵姐姐好,我是林卫新,是你爸爸的主管医生。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你爸爸的病情基本上稳定下来了。你能够来照顾你爸爸,肯定会对他的身体恢复起到关键的作用。”
白灵说:“谢谢林医生,可是,我对这位父亲早就死心了。当年他抛弃我们母女的时候,他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当我最困难、甚至是绝望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如果是为了照顾这种人,我根本就没打算过来。后来李校长说,是谌天哥哥想见我,我才来怀化的。”
维清舅舅说:“白灵,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家庭破裂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普天之下,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估计他当年也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且,你爸爸在昏迷醒过来之后,一直在呼唤着你的名字,情绪非常激动、很不稳定,说明他心里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先去看看他再说吧。”
我说:“白灵,要不你也先把行李寄存到招待所,陪我们一起去玩玩。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明天我请假送你去林场可以吗?”
白灵高兴地答应下来。于是,我带着她去招待所把行李寄存了,一同去逛街。
晚餐后,我在招待所给白灵加开了一间房。我送白灵去房间休息的时候,顺便聊起了分别两年以来所经历的事情。
原来,白灵也确实是一个苦命之人。自从她父母离异之后,她曾经自暴自弃、玩世不恭,结果差点就香消玉损于不清不白之中。
而这两年以来,最疼她的外公和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相继去世,她也沦落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她想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可是很多用人单位都把她当做一个坏女人来看待,不肯接收她。
为了能够养活自己,她去基建工地扛水泥、挑砖上架等等。最苦最累的活都干了,而唯一能使她支撑下来的就是我们的那份纯洁无瑕的情感。
我聆听着白灵的叙说,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多之前,那一幕幕使我终生难忘的痛苦经历。
那年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农场里参加劳动。
农场带队的一个姓王的管理员见白灵长得有几分姿色,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的想沾便宜。
凭着白灵倔犟的脾气,王管理员并没有在她身上沾到多岁便宜。
于是,恼羞成怒的农场王管理员百灵就成了他发泄淫威的对象。经常受到他的毒打不算,而且每次安排给百灵的工作,都是最脏、最繁重的。
有一天,白灵被他安排去挑大粪,而当时的白灵,可能是身体不适或许是例假期。只见她艰难地跳着粪桶,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在田间走着。
王管理见了,大声地训斥着她磨洋工。走过去对准她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毕竟才十四岁的孩子,又是女生。白灵一时撑不住,被他踢倒在地,两个粪桶也随即倒翻。
这时的白灵趴趴倒在地,全身被大粪泼湿,脸上、头发都沾满大粪。她委屈地哭着,双手撑着地想爬起来。
而此时,王管理发现自己身上也被沾了不少大粪。竟然抡起扁担就要打过去。
“住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去一把夺下扁担,愤怒地推把他推到在地。然后把白灵拉了起来,扶着她朝旁边的工具棚里走去。
“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老子。”王管理很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扁担就要来打我。
这时候,很多在场人员都愤怒地围了上来,拦在王管理面前。怕引起民愤的王管理员,也只好灰溜溜的逃之大吉。
这次事件之后,白灵情绪低落,大病了一场。睡在床上发着高烧,连续几天下不了床、吃不了饭。
是我用扎银针与草药给她治疗,鼓励她要自己坚强起来。
我对她说:“毕竟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遇到一点挫折就自己如此消沉下去的话,对得起疼你爱你的母亲、外公,和那么多关心你的亲人、朋友吗?
于是,白灵真的坚强起来,很快得以康复。
······
连续的大雨,使沅江水位猛涨。农场地势低洼,已经是一片汪洋。当我受王管理员的派遣去工具棚转移农具的时候,一个巨浪把我随同工具棚一起卷入滚滚的激流之中。
眼看着洪水一浪高过一浪,我拼命的挣扎着向岸边游着。可是,我这在山区长大的孩子,最终由于水性不过关,而被洪水越冲越远。我又一次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当又一个巨浪打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因体力不支,呛了几口水而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离农场二十里路之外的河道回湾之处,这里河道宽,水势平稳。
这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四周见不到有一个人,只有浑身湿透的白灵守在我身边。
原来,白灵从小就喜欢游泳,曾经是少年游泳队队员,受到过系统的游泳训练,取得过少年游泳女子第一名的好成绩。这次就是她冲入洪水之中,历尽千辛才把我拖上岸边。
又为我做了人工呼吸,和吐水抢救措施,才使我慢慢地苏醒过来。两个人相互支撑着,直到夜深了才返回农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白灵的外公也是一名梅山水师,是抗战以后才从安化迁往常德定居。
白水师没有儿子,只有白灵的母亲一个独生女儿。白灵从小就跟着外公练功,其功底并不比我差多少。
从此,在白灵的指导下,我的水性才有了空前的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