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雯娟自从接任了左家塘机制红砖厂出纳员之后,在怀安哥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工作顺利生活稳定,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其实,那长相与气质都像极了电影明星王心刚的谌天,从小就是她刘雯娟心目中的偶像。她曾经爱他爱得那么深切。
然而,和谌天在一起的时候却老是使她担惊受怕的,而且还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最后竟然玩起了失踪,让她深陷极度恐慌中度过了好几年之后,又猛然发现谌天已经不属于她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终于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对于那段情感选择来放下。于是,从前那位开朗活波的刘雯娟又回来了。
自从来机砖厂和谌怀安在一起之后,才使她有了一种真正的安全感。也使她感觉到只有谌怀安这样的人,才是她能够托付终身、值得用一辈子去厮守的男人。
两位年轻人通过胡大队长从中撮合,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很快就坠入爱河。在双方父母的商量与安排下准备五一节机砖厂举行婚礼。
眼看五一将近,蒋怀安与刘雯娟的父母决定提前来到怀化,为儿女的婚事做准备。
怀安的父亲是我爷爷的亲侄儿、名叫谌润章,比我父亲大七岁,算起来还是嫡亲。
今天就是怀安哥的爸爸、妈妈以及刘雯娟的爸爸、妈妈一起结伴来怀化的日子。一清早就接到怀安哥的电话,约好下午一起去火车站接他们,一起带亲人们去看看怀化工业新城的建设,然后找地方共进晚餐。
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什么课,于是我跟奚老师请了假,吃过中餐就向怀化火车站赶去,而此时的怀安哥与刘雯娟、林卫新早已经在火车站广场等着了。
见我来了,怀安哥告诉我说:“天哥,林卫新的爸爸、妈妈也一同过来了。”
我说:“哦!是真的吗?”
林卫新说:“天哥,是真的。我爸爸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想我了。
当我告诉他们说怀安哥与刘雯娟五一节结婚的事之后,我爸说我们三人一起出来闯天下,就是兄弟三人。怀安结婚是大事,他们哪有不来之理呢?于是老爸和刘雯娟的爸爸取得联系,六人就一起结伴而行了。
早晨我给维清舅舅打过电话,要他与舅母和小扬帆一起来怀化吃晚餐。维清舅舅答应了,说等小扬帆放学了,他会开一个车过来。”
我说:“那好呀!我去找一家比较好一点的餐馆定好餐,然后再去玩。”
怀安哥说:“天哥,这次就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和跃林叔说了,请跃林叔当我与刘雯娟的证婚人。
跃林叔已经在军分区招待所开好了间房,定好了晚餐。到时候去军分区招待所就是,跃林叔和跃林婶婶都会赶来共进晚餐的。”
林卫新说:“这跃林叔对我们真好,老是像一位父亲一样关心着我们。”
说话间突然人声鼎沸,到怀化下车的旅客开始出站,人们向潮水般地从车站出口涌了出来。一眼望去,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怀安哥的爸爸妈妈。
我赶紧走过去高兴地拉着伯父、伯母的手说:“伯伯、伯娘,很久不见了,身体都还好吗?”
伯父说:“天儿,你赶紧回老家一趟吧,你家里出事了。”
我说:“前不久才接到嗲嗲的信,说家里人都好,叫我安心学习。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伯父说:“前几天你嗲嗲下班之后,从大队部回家的路上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原以为你嗲嗲是因什么要紧事去了其他地方,哪里知道三天之后还是渺无音讯。
大队部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传说你嗲嗲是带着大队的一笔公款畏罪潜逃了;也有人说你爷爷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诱,然后掉下悬崖。
只把你翁嫲急得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窜找人,这才引起大队部和领导同志的重视。
大队长打电话到县教育局问你嫷爷,你嫷爷回答根本就没有见到你嗲嗲,也没听说有什么要紧事。
你嫷娘听到这事非常着急,赶紧又联系其他亲朋契友了解,也都回答没见到你嗲嗲。就这样在你嗲嗲失踪的第五天才向先公安局报警。
后来公社派出基干民兵配合县刑侦大队,在高坪溪周围深山老林以及新化大熊山地域排查了三天三夜,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着急地说:“我嗲嗲出事这么多天了,怎么就没人告诉我一声呢?”
伯父说:“那还不是你翁嫲说怕影响你的学习,要求大家暂时不能告诉你吗?”
我说:“还有我叔叔谌国章呢,他干什么去了?”
伯父说:“你就别提你那位叔叔了,自从你走了之后不久,他就向大队部打了报告,外出搞副业。哪里知道,他是去了你婶婶娘家哥哥私办的一个石灰厂,当了一名采石爆破手。
结果在一次哑炮事故中被炸去了一条腿,在县医院做了高位截肢手术,才保住一条命,成了残废人。你那位狠心的婶婶居然和他离了婚,带着你小弟弟远走他乡,另外嫁了人。
后来你婶婶的哥哥也把石灰厂关闭走人了,临走时只给了你叔叔五百块钱的医药费。
这区区五百块钱怎么够用呀?是你嗲嗲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把你叔叔住的那栋新房子给贱卖了,你嫷娘也出了一部分钱,才付清了医药费。
这两年以来,你叔叔就一直靠你按月寄回去的钱养着,你还不知道吗?
倒是你那位哈宝舅舅对你嗲嗲的失踪特别伤心,为了寻找你嗲嗲,他曾经跟着基干民兵一起搜山三天三夜没睡觉。”
直到这时候,刘雯娟的父母和林卫新的父母也陆续地从站内出来。
刘雯娟的爸爸过来有点惊讶地就说:“亲家,你俩怎么走得这么快呀?一转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走错了呢?害得我们就回去找你。”
伯父回答说:“亲家,真的对不起,我是有急事要和天儿说,看他能不能马上回家一趟。”
听了伯父的叙说,我很痛心地说:“每次写信回家或者打电话回家,嗲嗲、翁嫲以及嫷娘、嫷爷都说家里人过得挺好的。
所以我一直以为家里人都过得还好,一直没有太在意。哪里知道家里竟然是这样呢?
伯伯、伯娘、叔叔、婶婶们,请原谅我今天不能陪你们一起参观怀化工业新城了,怀安哥与卫新弟弟会照顾好大家的。
由于我家里有急事,我现在必须去学校请假回老家一趟,估计我这次还可能不能参加怀安哥的婚礼了。”
怀安哥说:“谌天弟弟,我觉得你应该带林卫新一起回去,到时候也好有一个帮手。”
我说:“现在情况不明,我最好还是一个人去可能会更好。
今天在是四月二十七日,离你的婚礼还差三天时间。处理得顺利的话,我会尽量赶过来参加你的婚礼。
如果遇到什么比较严重的麻烦,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我会打电话过来通知你们的。”
说完,我匆匆忙忙地离开大家,去市公安局见了跃林叔,又回学校向教导处请了三天假,找维清舅舅说了一些情况。
而这时的我因爷爷的遭遇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再耽误。走出校门之后随即就把自己隐身起来,然后随身跃起,向着老家高坪溪的方向滑翔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我就已经落到了我家的吊脚楼前面。
大黄、二黄似乎还能认出我来,见我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赶快跑了过来,把前爪搭在我身上,使劲地摇着尾巴发出低沉的鸣叫声。另外还有另外两只半大的中狗刚叫唤了两声之后,也跟着它们的父母后面摇起了尾巴。
吊脚楼上的奶奶听到楼下有些异常声音,问道:“是谁呀?”
我回答说:“翁嫲,是我回来了。”
奶奶听到是我的声音,流着泪赶快走出来说道:“啊、天儿,真是天儿回来了吗?俺不是在做梦吗?天儿,你嗲嗲他不见了,呜呜······”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这我急忙爬上了吊脚楼,双手紧紧地搂着奶奶说道:“翁嫲,真的是我回来了。翁嫲、您别哭,有俺谌天在,这个家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奶奶说:“俺没哭,俺没哭。”
这时候,叔叔双手吃力地撑住拐杖从里面走出来说:“天儿,你回来啦。都怪是叔叔没用,连老父亲都保护不了,唉!”
我还是很小的时候见到过叔叔。在我的印象中,叔叔的形象本来就比较模糊。
而此次见面,记忆中他那英俊的面孔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失去了一只眼睛、那遍布疤痕显得有点狰狞恐怖的鬼脸。并且双手也扭曲变形残缺不全,完全变成了一个废人。
真想不到,叔叔以前总是像躲瘟神那样躲避着我,生怕我会把他给克死了,到头来却落了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我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像被钢针猛扎般的一阵疼痛,一股酸酸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奶奶说:“翁嫲,俺叔到了这个地步,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呀?”
奶奶回答说:“天儿,俺就是告诉你了又能怎么着?除了让你操心什么办法都没有。还算是阎王爷格外开恩好歹保住了这条小命!”
听了奶奶这么一说,我又感到万般的无奈。
只好转过话题问奶奶:“翁嫲,嗲嗲出事的前一向,有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呀?”
奶奶说:“天天都是一样在大队部忙着,哪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呀?你嗲嗲今年都六十八了,早就该退下来的。可是公社说你嗲嗲身体健壮得像头牛,硬要他再干两年。
要说不正常也就是那蒋耀祖,要是惦记着他的职位。不过近来一段时间内,也没见人家干什么不寻常之事呀?”
叔叔说:“你舅舅蒋维安来过两次了,说是他感觉到蒋耀祖家有点不对劲,好像是与嗲嗲的失踪有什么牵连。
不过大家都认为他个‘哈宝’,所以根本就没人听他的。而他自己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捕风捉影’而已。”
我说:“啊!既然他是个‘哈宝’(傻子),那他还会玩‘捕风捉影’的事情吗?
翁嫲,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外婆家看看。说不定真像就隐藏在这‘捕风捉影’之中。”
奶奶说:“天儿,你也应该去看看你外公、外婆了。不过,家里早已经被你叔叔闹得家徒四壁了,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礼物可以带给你外公、外婆了。”
我连忙从乾坤袋里面掏出一千块钱,抽出六百块来交给奶奶说:“翁嫲,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我这次带了一千块钱回来。这六百块你留着补贴家用;我会孝敬外婆一百块,再给小表弟一百块,其余两百块我暂时留着应急。”
奶奶说:“天儿,你这几年每个月按时寄回来二十块钱,自己还要吃、要喝、要买衣服穿的。你那里来的这么多钱呀?
翁嫲可是多次对你说过,做人要走正道,宁可穷死,也不能赚那种昧心钱!你今天不把这钱的来历说清楚,俺是决不能要的。”
我说:“翁嫲,您就放心拿着吧!你孙子可是遵纪守法的楷模,哪里是什么昧心钱呀?
是我连续协助公安机关破案,上级给我发的奖金,是我应该得的那一份。
我以前一直没去领取,这次我回家之前去见了胡大队长。他见我家有事,就一次性给了我,说是到时候可能会有急用的。”
奶奶又退回一百块钱说:“天儿,那你再拿一百快去吧。你舅舅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你这好几年的没回家,应该每个孩子给一百块钱才行的。”
我说:“哦,舅舅又有了一个孩子呀?不过,翁嫲,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手中不是还有两百块钱吗?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我给您的您就留着吧,叔叔也正是要花钱的时候。待我把嗲嗲找回来之后,还得去买点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才行。”
奶奶说:“嗯,还是俺孙子真懂事!那你就快去快回,翁嫲现在就去做饭,等你回家吃晚饭。”
我说:“翁嫲,你就不要等我吃饭了,我既然去了,就在外婆家吃晚餐呗。”
说完,我急忙跳下吊脚楼,随即一跃而起滑翔去了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