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下死手啊,我要是完蛋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啊!”商羽躺在地上,疼得直翻白眼,额头上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红印子。
“这一下是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江湖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能人异士,天骄豪杰层出不穷,行走江湖首先要学会低调、谦虚,不然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羽揉着眉心,缓缓坐直身子,并没有反驳老人,出奇的安静,像极了那聆听教诲的莘莘学子。
老人也不管面前的臭小子是不是在装样子,继续道:“修习《不修录》一定要持之以恒,不断搬运自身气血,强化体魄,这是一个非常枯燥的过程,越往后越是枯燥无趣,但只要是能够坚持下来,就会别开生面,另有一番新天地。这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人又是一指点在商曦眉心中央,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的信息量进入商曦脑海之中。
“现在传给你的,都是我几十年来的修行心得和几部基本修行功法,至于你能练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了。”
“老头子,你这没有什么绝世剑决吗,有的话给我来几本,等我练成了,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声,你脸上不也有光吗”商羽嬉皮笑脸的说道。
“修剑之人,能有所成就的,无不是才情绝艳之人,我看你啊,就是喝喝花酒在行,别的,就算了吧,等你练成绝世剑仙,我坟头上的青草都得黄了!”
“老头子,你不恶心我几句,是不是难受啊!我看你多半是害怕我以后超越你吧!放心,本楼主,一向尊老爱幼,即便以后真的天下无敌了,也不会忘恩于你。”
此时的商羽还没有进入江湖,不知怎的到生出一股冲天的江湖豪气。
谁家儿郎,不喜欢那鲜衣怒马的江湖!
正在商羽浮想联翩,想着怎么马踏江湖,扬名立万,左拥右抱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了,就咯嘣一下躺那了。
老人看着躺在那儿的商羽,眼睛眨了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穿粗麻大褂的汉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入口处,斜椅着门柱子,一声不吭。酒仙楼九楼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也不知道汉子是怎么进来的。
“余立奎,行李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师父,还真让我们这位皇子殿下走一趟江湖,江湖可不比这酒仙楼,其中凶险不知几许,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咋整,咱老余贱命一条,可这殿下可金贵的很啊?”大汉嚷嚷道。
“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本座行事,何需你来评头论足。”
“是,咱老余也就随口一说,师父不喜欢听,那咱就闭嘴,我这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
老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锦囊,扔给了大汉,道:“等他醒了,把这个锦囊交给他,其余不用多说。”
“得嘞那咱可出发了。”
老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大汉走到近前,瞅了瞅老人,随后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商羽,直接抡到肩头上,像极了那专抢新娘的拦路劫匪,几个呼吸间,大汉扛着商羽就没了踪影。
老人许久后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道:“落子无悔,你小子可别怪老夫啊!”一语毕,老人的身影直接消散开来。只有那地上微微低垂的紫兰,才能证明有人来过。
酒仙楼九楼再次回归了宁静,一如往常一样。
……
五日后,北凉道上,一匹神骏威武的枣红马拉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厢车,踏上了这里的泥土。
走过北凉道,就正式进入了大周朝的最北边疆,凉地。曾有文人才子妙言北凉道: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北凉道不同于南方蕴含诗意的青石小路,也不同于中州辽阔平坦的羊肠大道,北凉道有的只是枯黄的土壤,和同样枯黄的风沙。
枣红马四肢健壮,神骏高大,说它健壮,它的四肢比柱子还粗,说它高俊,它能有两三个成年汉子那么高,简直是一匹行走的巨型异兽。这在凉地基本是不可见的奇马,这倒不是说凉地不产良驹,凉地的马大都属于“瘦壮”,看似清瘦,脚力却强。北凉当年威震天下的“黑乌鸦”就全部采用凉地黑马,曾在和北梁千侠线一战中,五千“黑乌鸦”一日奔袭三千里,奇袭北梁的王牌骑兵“天龙骑”,一仗定胜负,拿下千侠线。后来北凉骑军就立下规定,非凉地马不取,非凉地人不纳,通过这项规定就能看出,北凉人对凉马的骄傲。
走在北凉道上,可以陆陆续续看到往来的车马,无一例外,没有哪个驾车人不在经过时多看枣红马两眼。看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由衷的欣赏还有几分痴迷,就好像在看浑身赤裸的美女一样,恨不能将其占为己有的感觉,看驾车人的眼光则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人压在胯下,却不能怒号的愤懑。
这么一匹良驹,却用来拉马车,都不能用暴殄天物、珠玉蒙尘来形容了。
北凉道上不时就传来过往凉马的嘶鸣声,像是发泄着对枣红马的不满,不过也有一些母马“深情告白”,本来寂静荒凉的北凉道,被这么一闹,活像一个种马配种大会。
粗麻大褂汉子依旧不紧不慢的架着马车,也不理会那些“牛鬼蛇神”,自顾自的喝着从酒仙楼带出的好酒,“这心头血,可真不赖,合咱的胃口啊!早知道就多带些出来了,可惜啊!可惜!”
车厢动了动,里面沉睡的商羽终是醒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