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好了，快来吃饭吧孩子们。”蔡永强在厨房喊到。何舟起身掐掉烟，换了件半袖后去吃饭了。
晚饭还不错，四菜外带小米汤。其中还有蔡旋爱吃的清蒸鱼。
“爸，这鱼真不错，你做的？”
“不然呢，爸爸手艺不错吧。”
“嗯，挺好，就是好像没之前做的好吃。”蔡旋看着碗中的鱼说道。她心想到：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一家五口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觉得很好吃啊，你爸爸今天做饭的时候可认真啦，都不让我插手呢。说你特别爱吃鱼，一定要亲自做呢。”刘慧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哎，谁让你一年到头的不在家呢，都没机会给你做饭吃了，厨艺自然就退步了。”蔡永强有些委屈。
“我就去年过年没回来而已，爸，你别这样。”蔡旋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去年过年没回家去北京陪妈妈和小妧过年了，但想想下午何舟说他和刘慧在年前结婚也没告诉自己，心中有些不快，“我不在家的时候不也多了两个人陪您吗？阿姨做饭不好吃吗？”
“好吃，你阿姨手艺可好了。你今天好好尝尝。”蔡永强有些尴尬，“来，何舟，你也多吃点，尝尝叔叔做的鱼怎么样。”说着，就往何舟碗里夹了一块鱼。
“谢谢叔叔，确实不错的。”何舟客气地回了一声。
“阿舟这孩子，学习有好，又懂事，长得帅，有这样的儿子感觉真好。哈哈哈。你不知道，昨天我带着阿舟出去吃饭的时候人家看着我有多羡慕呢。”蔡永强向刘慧夸着何舟。
“月儿，你不是准备考研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多问问你哥。”
“就是，小璇，你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不懂的问阿舟就行了。”刘慧笑着接到。”阿舟，你多帮帮小璇啊，别对妹妹板着一直脸啊。”她转头对何舟说道。
“嗯。我尽量，毕竟我们学的也不太一样。”何舟淡淡地应了一声。
蔡旋看着刘慧笑了一笑，“好，谢谢阿姨。”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爸，小韫快放学了，她这学期都没怎么和我打过电话。”
“嗯，也快放学了，前两天你侯叔叔还专门给我打电话夸她了呢。”蔡永强笑道。
“是吗，挺不错啊她，过两天我们去接她吧。”
“好啊。”
“小韫这孩子，看着就有一股机灵劲呢。”刘慧在旁边应和地夸赞着。
晚饭间的气氛还不错。吃完饭后，蔡旋说着“我先回房了，阿姨不需要我帮忙吧？”
“不用，阿姨一个人就行了，你回房去玩吧。”刘慧也知道她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于是，蔡旋和何舟各自回了房。
蔡旋坐在书桌旁想了想就起身出去了。蔡永强刚一开卫生间门就看见蔡旋在门口站着。
“怎么啦，大小姐。”蔡永强笑眯眯地看着她。
“爸，我们聊聊。去我房间吧。”“好。”
蔡永强进门坐到了沙发上，刚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的时候，蔡旋给他到了一杯白开水，放到茶几上，皱了皱眉，“爸，在我房间就别吸烟了，闻着头疼。“
蔡旋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对面，开口道，
“爸，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连我也不肯说呢，我还以为离婚以后你连女儿也不要了，接我回来的时候，一路上也不告诉我，您是觉得我可有可无了？我知道，我长得以后您就也来越看我不顺眼，每次您说话不挖苦我两句您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怎么？现在连儿子也有了，是不是连养了二十一年的女儿说能不要就不要了！”蔡旋越说越委屈，连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碍着刘慧和何舟在，她压着声音质问着蔡永强。是，她可以理解他再婚。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连对自己提都不肯提呢？从小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伤害总是让她在家里不停地否定自己，她现在觉得非常害怕，她害怕爸爸不需要她，不在乎她，她害怕自己一直以来都做的不够好，得不到他的肯定。她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及不上自己一生下就是个男孩让她爸爸高兴。
蔡永强知道自己理亏，但女儿这样质问他，难免心中有些不快。看着蔡旋快哭的样子，心中不由地烦躁了起来，他最见不得蔡旋像郭兰清一样，一说话动不动就哭。
“好啦，不要哭了，是爸不好，爸给你道歉行不行啊，以后有事爸都告诉你。你说你上学走了，爸也一天的老不在家，小韫星期天放学回来也没有人给她做饭，爸也不放心啊，找个人也能帮爸照顾照顾小韫啊。你刘慧阿姨人挺好的，也好相处，你也就放假回家才能见到她，爸也不求你们相处地能有多好，但是看在爸的面子上也不要闹得太僵，别让爸太为难了。今天晚上你就很给爸爸面子，爸真的很开心。爸爸一天到晚这么忙，有个人在家帮帮爸爸，爸也能轻松些。“
“再说了，爸怎么能不要你了呢，你可是爸的大宝贝。好了，别哭了，乖啊。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爸保证。爸也是怕你知道了，在学校分心，没心思学习啊。来爸爸抱抱，别哭了啊，乖，爸都和你承认错误了，别难过了啊。“蔡永强半哄半骗着，这才哄地蔡旋不哭了。
“好了，我知道了。“蔡旋轻轻推开抱着她的蔡永强。”我都这么大了，不要老动不动就抱我亲我的，你回屋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爸爸就先出去了，明天你睡懒觉爸保证不打扰你，乖乖休息啊。“
蔡永强离开以后，蔡旋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蔡旋这个人一有心事就动不动爱发呆。
从小到大，蔡旋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夹在爸妈中间，总是想努力地讨他们双方开心，但这好像实在太难了。例如爸爸想让她去奶奶家，妈妈想让她去姥姥家。但自己就这么一个，不能分成两半，不可能事事让他们都顺心。她还记得有次暑假，她去姥姥家住了一个月，回来以后，蔡永强两个星期没理他，不管她怎么对蔡永强撒娇、逗他开心，他都对自己不理不睬。那个夏天，她回家后总是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郭兰清知道蔡永强不理她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你这样对她干什么？有什么不满你对我说好了，干嘛对孩子这样。“
她记得，常常有人和她说：”只怪你们家没有个儿子，你要是个儿子，你爸爸也不会总是这么大脾气。”就连奶奶在世的时候也经常说：“你爸啊，没有福气，连个儿子都没有，老了以后啊，连个抬棺材的人都没有。光你们三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用啊。”妈妈也对她说：“就连邻居都对我说‘是不是你家没有儿子永强对你们没有脾气才这么大呀‘。”想到这些，蔡旋就觉得心痛，不由地眼前一黑，她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小瓶口服液喝掉。今天一天对她来说，脑子里非常杂乱，连药都忘喝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打针吃药，，长大后爱挑食，总是气血不足，动不动就头晕。这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蔡永强、郭兰清夫妻二人争吵的话题。有的时候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爸妈关系才怎么不好的，是不是自己是个累赘。她总是这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蔡旋还记得小时候，一次父母打架以后，她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地拿着一个小铅笔刀，准备割腕。那时候初中，中二少年们总喜欢拿着小刀在自己手笔上刻字，追求着所谓的“非主流”，蔡旋也不例外。她身上也带着一把小刀，就在她开始准备“割腕”的时候，蔡妧突然走了进来，哭着说：“姐姐，我饿了。”蔡旋吓得手一抖，连忙把小刀藏了起来，胳膊上被浅浅地划破了一道，她用纸巾擦了擦渗出来的血，拉着蔡妧的手，温柔地说：“小妧饿了啊，姐姐带你出去吃吧，家里有点乱，没地方吃饭，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啊，吃我们小妧最爱的杂酱面。“
“好。“蔡妧乖乖地点了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