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的那个孩子，他的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天就是那个夜晚，小小的镇子的街道上，前方那个肆意飞扬的那个少女那么明亮，月光洒在她头上，好像一个仙子拯救了身在泥潭里的他。
晚风吹动带来淡淡的海腥，温暖的夏夜是他记忆里仅有的温暖。
前路漫漫，她要带他去哪都行······
“二哥！”
叶清肃俊美的脸色此刻有些迷茫，他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她道：“小五，你说，一个人能为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叶蓁一愣：“那得看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有多大了吧。”
“很大很大，大到足够他拥有一切。”
叶蓁“噗嗤”一笑，“那他是想做神仙吧？”
见叶清肃看着她，她耸耸肩，解释道：“我们父王在楚国是万民的主人，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他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违背。可他不还是不能什么都拥有，那我们这些平常人就更不可能了。”
“那他还需要比父王得到的还要多，爬的更高！”叶清肃双眼迷茫。
“那就看他能不能付出那些代价了吧，就像二哥你说的那样。”叶蓁道。
“我不知道······”他好像有些悲伤。
叶蓁疑惑道：“那他想得到的太多了，等到最后不管他愿不愿付出这些，都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吧？最后被迫交换也是没有选择的。”
“无法···选择吗？”
“对啊，母后常说，能选择的时候一定要紧紧的把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到最后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才是最糟糕的。或者你想要什么，当前却付不起这个代价，但是依然得到了，那以后的日子里失去的岂不是更多吗？”
她想起了前几日叶澜拿给她的话本子里的一篇神鬼志怪小说，里面的女子为了得到丈夫的长久宠爱，向一个有能力的法师做交换，以自己的寿命换美貌，果然长宠不衰，可越是宠爱就越怕失去，于是变本加厉的交换变美丽，到最后想停止的时候寿元也尽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支付不起交换的代价吗？即使心中悔矣也收不回手了。
她看叶清肃依然迷茫，也不敢和他讲话本子的事情，索性掰着手指头道：“如果一病人想要得健康，那他就要用尽金钱去换，钱就是交换的代价，这是他能付得起也愿意付的；可如果一个老人想要延续生命，他愿意付可是付不起，这些都是能选择的情况。可如果你付不起却依旧愿意付，或是你付不起也不愿意付但是却不能停下的时候岂不是很惨？”她语气哀伤，又想起了话本子里那个女子，不禁为她难过。
也不知今日叶清肃忽地问她这些做什么？
难道白日去青楼撞见他和那个幕僚议事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他这么问是在隐晦的问我是愿意闭嘴保密还是要怎地？
叶蓁越想越有可能，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她很想告诉他：找幕僚给自己出主意的事情虽然算作弊，可是如果此事办得好，父王满意有奖赏的话，那就很值得了！况且别的哥哥也不一定没有找啊！一个人作弊是作弊，可大家一起作弊的话那就看谁请的幕僚更有学问了吧！
可她又不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二哥这么大的人了，肯定要面子，他的脾气又古怪，睚眦必报，要是让他在不如自己的妹妹面前丢人，那岂不是所有罪过都要怪在自己头上？不行不行，自己得委婉点。
于是很是仗义的拍拍叶清肃：“其实二哥，你想得到的也是天下间男儿都想追求的！”
几个哥哥都想得到父王的肯定吧，把范围说大一点，那天下间的男子应该都想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吧？
叶清肃似笑非笑：“哦？是吗？”
不行！力道不够！再加把劲！叶蓁，你美好的明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当然了！自古以来，凡是有血性的好男儿哪一个不想成就一番事业，成为众人、哦不、全天下所敬仰的对象的？哪一个想碌碌无为、没有抱负的？生而为人，总不能白走这世上一遭！”
叶清肃脸色有些松动：“你也这么认为的？”
快了！再煽动一下情绪！今年说不定顺顺利利过大年！要是这趟差事办得好，父王赞赏有加，朝中大臣满意，二哥在众兄弟面前能不得脸吗？
“那当然了！只是看个人能力的高低了！二哥你想啊，有的人他光是空想又有什么用呢？一没机会、二没实力，最后只能放弃。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有学识、有能力、关键还有机会！这就叫做天时地利人和啊！你说，如果不努力一下，试一次，怎么能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呢？万一就算败了，那也能博一个能力出众的美名！”
真的真的我求求你了，一个大男人做个弊而已别这么纠结了，快放过我吧。
从前太傅次次教考我也次次作弊，从来就没被发现过！
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胆大心细上天眷顾吗？二哥我都把这么重要的计谋教给你了，你若是再不领悟，我就真的没辙了！
就算被发现了，回头只要抵死不承认，也没有证据，谁能怪你？
况且最后差事办得好，你就是此次出行最棒的皇子！
叶蓁心里哀嚎，表面还要装作不动声色，难受极了。
果然叶清肃听了她的话像是想通了许多，深吐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又变回了老样子，只眼角眉梢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蓁儿的话真有奇效，令二哥豁然开朗，真是懂的二哥在想什么啊。”他阴恻恻的道。
叶蓁···
想通了就又变回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话里话外还要拐着弯试探我到底会不会泄密，唉，做人妹妹可真难~
“呵呵，二哥雄才伟略，心中所想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知道，不管二哥做什么，兰妃娘娘、小七小八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