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清晨开始,即使是在大牢之中。林安清了清嗓子低声唱到:“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娶了后娘~生个弟弟~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不多时牢内传来了抽泣之声。果然音乐是最能感动人的。到时候给官家一唱,林安现在只祈祷史书稍微准确一点,宋仁宗希望真的能对百姓仁慈。
当狱卒打开牢房的时候,牢狱之中满耳的哭声。“刚才一首《男人哭吧哭不是罪》送给了各位狱友,接下来再由本人献唱一首《我的爹爹》送给大家,我的爹爹~我最疼爱的人~”林安看到满脸黑线的狱卒,果断扭过身吹起了口哨。
“小哥儿,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帮我们审审犯人。”狱卒耳响起了嚎哭声“爹!孩儿不孝啊!”
林安耸了耸肩膀:“唉,他想爹娘了,咱们这儿也不让探监是吗。话说你们每日都干些什么啊。什么,审犯人,赌钱。这么无聊,要不我教你斗地主吧。”
不一会林安的牢房内就聚集了六七个狱卒,还有犯人趴在栏杆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你下小地主啊,楞着干什么”
“大地主管住,报三”
“四张五,管住。”
“咱们两个都是农民,你管我干嘛”林安一脸茫然。
“那,我出一对六”农民牢头挠了挠头。
“一对牛,没人出吗,六七八九十。快给钱,贴纸条。”
林安扔下手里的牌,老老实实的贴上纸条,果然当地主虐菜才好玩,跟猪队友打配合能气死。
打牌的时光是快乐的。
中午吃饭时,林安特意花了点小钱请狱卒们一起吃饭。当官家内侍张茂则来到皇城司大牢时,正看到林安举了个兔腿站在桌子上正在高声歌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风雨中紧抱自由。”桌子周围有打牌的,有吃饭的,还有听林安唱歌的。
“翻了天了,这是皇城司大牢,不是酒楼茶馆,牢头呢。管事的人站出来。”张茂则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乌烟瘴气的是大宋让人听之丧胆的皇城司大牢。
林安看了眼抱着酒罐子睡觉的牢头,主动站了出来。“在下是牢房管事,昨夜连夜审讯辽人密谍,今早有了供词,若供词属实,汴梁内辽人密谍可一扫而光,狱卒同僚情不自禁才在这大牢设宴,我欧阳安愿意承担一切责罚,稍后自会向上官言明一切,领取惩罚。”
四周狱卒鸦雀无声,有几个狱卒欲言又止,还有几个当即腿软跪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认错是这么认得吗,拿点皇城司的骨气出来。”林安冲着几个下跪的狱卒吼道。
“年纪轻轻却有担当,的确是有管事的本事,将功折罪,罚俸一月吧。去吧昨日抓来的泥菩萨带来,官家亲自审问他。”说实话张茂则觉得这少年人还挺会说话,功劳苦劳全说完才说罪过,是个伶俐人,说话也不卑不亢,欧阳安,也不知道跟欧阳修有关系吗。
“那奸贼在牢内带了一夜,身体难免有些难闻,待梳洗打扮一番后,一会我亲自送到宫里。”林安背部直冒冷汗。
“官家还等着呢,先进宫再说。愣着干嘛,快去啊。”
林安好像闻到了尿骚味,二话不说,找了一块干净地方,立刻跪下:“公公,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我就是官家要找的泥菩萨。”跪了一会,林安没听见回话,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一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公公,头前带路,莫要让官家等急了。”说着就拉起张茂则的手臂往外走。
待林安快要走出牢门时回身冲里面喊道:“兔腿留着,我可能晚上回来吃。”牢内众人,一副天塌的模样。
皇宫之内,一股悲苍的歌声回荡在宫墙之内,林安一遍又一遍的歌唱着小白菜,那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林安正在努力把自己眼圈弄红,可张茂则已经跟只兔子一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下来。林安看着身边的张茂则越发哭不出来了,索性唱的更凄凉了,非逼你哭出来。
这两个人就这么较劲了一路,弄得沿途不少小太监都哭出了声。
直到垂拱殿,林安也没成功把张茂则弄哭。
大殿门口林安看着两个侍卫正站在门口,张茂则去大殿里面通报去了。
林安看着两人一动不动,甚是无趣,就跟两人讲起了笑话“从前一个爷爷临终前对孙子说,这世道做官才好啊,于是乎,这少年成了全村最好的棺材匠。”
大殿内。
“官家,那个泥菩萨在大殿外候着呢。”
“我让你问的事,你可问了。”赵祯正在审阅奏章。
张茂则立刻跪倒在地:“奴婢不长记性,竟把官家的吩咐给忘了,实在该死。”
赵祯这才合上奏章抬起头:“你怎么还哭了,没事,把他叫进来吧,我自己问也没什么事。”
张茂则没敢说一路上的事情,官家误会一下也挺好,立刻向大殿之外走去。
大殿外,两个侍卫正笑的前仰后合,林安可是掏干了自己的存货才逗笑这两个侍卫。
只不过林安想的是,一会有这两个人哭的时候,这位公公来的可真及时,全看到眼中了。
张茂则冷哼了一声,就拉着林安进了大殿,留下直冒冷汗的侍卫二人。林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还是侍卫心理素质高,不怕惹事,估计能当亲从官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草民拜见官家,祝官家福寿安康。”林安低头弯腰向着官家赵祯弯腰作揖。
“抬起头吧,让朕看看这个扰乱大宋朝堂的少年人。”赵祯仔细打量着皮肤略显粗糙,身上衣服沾了点茅草跟灰尘,看样子在大牢内过得并不好。
“朕看你也有些才智,怎么行事如此荒唐,少年人莫要走上歪路,朕观欧阳永叔的奏章,对你有颇多赞誉,也为你开脱罪责,言称官员,权贵逼迫欺压才会有现在的局面。你自己看看吧。”
林安双手从张茂则手里接过奏章,看的津津有味,还频频点头,心里却是另一个样子:我亲自修改过的文章自然是极好的,在加上大文豪的功底,这文章都能贴到茶楼当范文给那些官吏看了。
“小民酒后胡言,哪想到欧阳先生把我的经历记录了下来,还上书给官家,实在是感动,小民昨夜还创作了一首歌谣来描写自己的生活。”林安也不给赵祯反应时间,立刻就开始动情歌唱。
这小子在这等着呢,张茂则一脸了然之色,就等着一会拆穿这个小人,先让官家听听我们这些苦命人的童年。
一曲作罢,林安还没哭,张茂则就哭了起来:“奴婢小时候就跟这小白菜一样艰苦,一直到入宫这才好转,奴婢丢人现眼了。”豆子大的泪滴说掉就掉,林安看呆了,自己的泪水怎么也留不下来,宫里一个个都是人精。
“好了,莫要哭了。范希文可在奏章里面写着,莫要轻信于你,说你耍滑头是大宋第一人,初次见面编了故事骗人。朕也知道你少年聪慧,对朝政有些见解,少年人还是考科举走正途更好一些。”
林安没有从官家赵祯的语气里听出责备之意,心想:当今官家这是怎么了,我扰乱朝局都能放我一马,这真不愧是仁宗啊,听听我苦难身世就能绕我一命。
“官家,草民回去自会刻苦读书,来报答官家谅解之恩。”林安一副精忠报国的样子。
赵祯听完后咳嗽了一声,张茂则在一旁说道:“官家听闻你有些祖传秘方,不如献给官家,来报答官家的恩情。”
林安一脸懵:秘方,是烤羊肉串还是喂鸡增肥窍门啊,制作茶叶蛋的法子还是松花蛋的工艺,我秘方送去没上千,也有百八十个了,这怎么能回想起来啊。
张茂则看着林安: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个事情上犯糊涂,秘法重要还命重要,怎么就分不清啊,还发什么楞。
赵祯则有些狐疑:朕拿个秘方换他无罪释放,按理说不过分啊,难道还要在给些财物。
林安小声试探:“是指松(宋)花蛋的秘方吗,还是别的或者是全部。”
张茂则走到林安身边低声道:让人生男娃的秘方。”
林安内心瞬间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