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晚皱了皱眉抬起头:“你怎么有钥匙?”
那个人弯下腰伸手把手上的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才笑:“问你家顾女士给的,很难吗?”
顾安晚拿下钥匙,不用想也能知道他在那里笑得一脸不屑的样子,旋即不爽朝他开口:“那你开灯去。”
“我进来的时候开过了,开不了。”他的语气倒是一本正经起来,下一刻就坐到了顾安晚边上。
又冷哼:“不然我干嘛问你是不是蠢到连电费都没交。”
顾安晚转过头盯着他,一脸认真:“杜黎深,你对姐姐的态度能不能好点?”
杜黎深闻言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地瞪了她一眼:“顾安晚你得有点自知之明,大了我六个月就厚着脸皮管我叫弟弟,我可不认。”说完就站起来,趁着屋子还没完全看不见人,就将就着昏暗的光线在柜子里找到了手电筒。顾安晚也就没搭理他。
他把手电筒打开的时候恶作剧地照向顾安晚的方向,顾安晚懒得反击,就直愣愣地朝他看过去,光打在顾安晚脸上,杜黎深看到那双水亮的眼睛红红的,一时间有点诧异:“你怎么了?”
顾安晚闭上眼侧过脸躲过光线,半张脸就淹没在黑暗里,一时间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
她拧着眉头不耐烦的就开口道:“我能有什么事。”
杜黎深皱着眉把手电筒放下,冷着脸探过去:“被人欺负了?”
顾安晚闷在沙发上不出声,杜黎深盯了她片刻就黑着脸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才说:“谁想管你。”
如果说和顾安晚一起玩的宋知杨是个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羊羔皮扎破的刺猬,那顾安晚就是头养不熟的小狼崽子,第一眼觉着危险,可是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会心软,等你好不容易养起来了,才发现养不熟。
而坐在沙发上的顾安晚倒是没有在意杜黎深说了什么,反而有些出神的想起来第一次遇见杜黎深的样子。
杜黎深是个不听话又爱别扭的小孩子,从顾安晚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那时候顾安晚躲在顾女士身后,板着身子白着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尽量让自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当她终于把眼睛往上抬的时候就撞上一双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长在一张很好看的脸上,和顾安晚一样板着一张脸。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在看顾安晚。
顾女士回过头很温柔的对顾安晚说话:“晚晚,叫沈叔叔,还有弟弟。”
顾女士的声音很温柔,顾安晚觉得有点晃神,依旧特别顺从地朝面前的男人笑了笑:“沈叔叔好,弟弟好。”
于是下一刻顾安晚就看到那个好看的小孩板着脸瞪着她,然后开口:“我没有姐姐。”
于是往后好多年,杜黎深就执拗地不肯管她叫姐姐,像是坚守着某种不变的神秘的仪式。
那个男人也笑,他的笑声总是带着慈爱的,反而让顾安晚对他少了一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