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总觉得都有不一样呢。”幼姝抱着她胳膊轻声道。
“娘，何彻醒了吗？”幼姝甩开刚刚的话题。
“下午就醒了，就是木木的，一直不肯说话。”齐梅语气有些担忧，“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死在这里就不好了。
幼姝蹙眉：“应当不会死，如果要死的话，他就不会选择找我了。”
“可他那样子，”齐梅叹气，“也是个可怜人。”
齐梅虽然也恨听云，但是因为敲了一笔钱，所以感触没何彻那么深，但此时看那孩子眼神，她也是真的心疼。
“娘，我们去看看他吧。”
“好。”
*
何彻被安排在大虎家，大虎出门打短工去了，家中只有小虎瞪着她。
幼姝默了下，这孩子还记恨她呢。
“小虎，喏。”幼姝递给她糖。
小虎接过糖，声音别扭：“客人在东边第三间。”
他才不是小孩子呢！
小管家姐姐最讨厌了！
幼姝随着齐梅一道走进去。
屋子里的光线有几分黯淡，何彻微微弯腰靠在桌上，稀疏的阳光打在他的后背上，他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明，但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感觉来。
这一幕，看得人很压抑。
“何公子。”幼姝叫他，“可好些了？”
何彻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回头，只看到一名温润的妇人牵着一名可爱的女孩站在门口，她们的身后，是被挡住但是清晰可见的阳光。
何彻沉暮的眸子动了动，声音带着久不开口的沙哑：“我听他们说，你是这儿的管家？”
“是。”幼姝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人在这种时候脑子一般都不是很清醒，她有点担心他提供的证据。
何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愿不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幼姝从容的拉着齐梅坐下，直直的看向他：“请。”
何彻鼻子微酸，他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专注的目光了？
这些年来，他面对的只有歧视和不屑！
他也坐下，捧着杯子，缓缓抿了口茶，轻声开口道：“我原是孙河镇平川村一个普通农家的普通孩子。”
这是一个不算长，但是很悲惨的故事。
何彻在很小的时候，双亲去世，姐姐一边要看护家里田地，一边还要刺绣挣钱，只因爹娘临死前说过，希望他能考科举。
姐姐自是答应了，且身体力行着。
索性他也争气，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童生，大大给姐姐争了口气，甚至打算隔年就一鼓作气继续考秀才。
可是好久不长，他因为在县官举办的流觞曲水上抢了县官儿子的风头，因此被记恨，自此直到如今的十八岁，六年再无寸进。
而因着他得罪了县官儿子，姐姐那样温柔的人竟也被自小定亲的亲家给退婚了。
其实打那之后，姐姐就有些心病缠身了。
可那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一年前的时候，他见姐姐偶尔刺绣的花样精致好看，便笑着推荐她卖去绣楼赚一笔，这样日后也能舒服些。
姐姐信了他的话，果然去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