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虞美人就被性急的锦妃娘娘宣召入宫了,理由还是陪伴六皇子。
“欢欢,怎么样?你见到风子轩了吗?”“玥姨,他现在是玄一道长。”虞美人听着别人称呼师父以前的俗家名字很不习惯,总是反应不过来,如果忽略师父道袍罩衫下面那件风骚的花绸长衫的话,他看起来还是仙风道骨,有模有样的。虞美人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锦妃。“玥姨,天逸哥哥中的是噬心草的毒,这种毒的毒性很霸道,要不是你喂他吃了玄一道长的解毒丹,天逸哥哥可能等不到制出解药就没命了。”锦妃听得心惊肉颤,原来,儿子已经在鬼门关滚了一圈?原来即使不争不抢,想要偏安一隅,平安度日也依然是妄想吗?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锦妃握着玉瓶的手越收越紧。虞美人能理解锦妃此刻心中的愤怒,如果有人这样伤害她的亲人,她大概已经在想如何把这个人撕成碎片了吧?“是皇后借华贵妃的手做的。”锦妃诧异地看着虞美人,这个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大理寺卿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呢。“因为玄一道长分析过了,前几天在上书房才发生了砚台的事情,转头天逸哥哥就中毒了,这那下毒之人只可能是牵涉到其中的华贵妃和皇后。”“为什么是皇后,而不是华贵妃呢?端砚是华贵妃送过来的,而且当时华贵妃还表现怪异。”锦妃疑惑地问,“玄一道长说不可能是华贵妃。正因为砚台是华贵妃送过来的,才不可能是她。毒害皇子是诛九族的死罪,何况还是当场发作的剧毒,简直就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容易被怀疑了,华贵妃没有那么蠢,所以肯定是皇后。皇后掌管后宫多年,暗桩线人肯定不少,那端砚从拿出仓库到送来未央宫,中间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有机会靠近它,想要做个手脚再容易不过了。至于华贵妃为什么反应奇怪,就不得而知了。皇后这一招可谓是一石二鸟,既能除掉天逸哥哥,又趁机栽赃了华贵妃。不过,玄一道长说华贵妃和皇后的身后家族势力都很强大,即使有确凿的证据也很难给她们定罪,这件事最后可能是拉个替死鬼出来顶罪。皇上为了朝局稳定,是不会轻易动她们的。”锦妃听了,心中一团混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心口,“那天逸呢?他差点就没命了,难道就这么算了?”虞美人看着锦妃,眼中划过一丝同情,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帝王自古多薄情。玥姨你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是皇帝却有很多个儿子。皇子们渐渐大了,即使六皇子不争不抢,也难保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既入了皇宫,避是避不开的,最好是背靠大树坐山观虎斗,这是玄一道长给你的建议,玥姨还是早做打算吧。”
虞美人又把师父特别交代要让宁天逸成为玄清观记名弟子的事情转告了锦妃,本以为锦妃会很为难,没想到锦妃一口答应下来,“这个不难,皇上信奉道教,对玄清观的主持也是另眼相看,十分推崇的,就让皇上跟玄清观主持提这个记名弟子之事吧。欢欢,这次的事情玥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和玄一道长,天逸这次真的就要中毒而亡了。”锦妃说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儿子真的是差一点就没了,她忍不住狠狠的握紧手中的玉瓶,仿佛要将玉瓶捏碎才罢休。虞美人眼睛扫过锦妃的手,心里暗叹,罢了,就借师父的手再帮她一把吧。虞美人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瓶子,“玥姨,这个是一种植物——相思草的粉末,不是毒药,但是人吃下去后会腹痛几个时辰,痛的肝肠寸断。它的名字就是取“相思寸寸断人肠”之意,时辰一到,腹痛就会自己消失,太医也验不出任何问题。”锦妃接过瓶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玄一道长的医术很有名,但知道他毒术也很好的人没有几个,她恰好就是其中一个。他说太医验不出来就一定验不出来。
虞美人出宫后,锦妃独自一人握着那瓶“相思草”默默地出神。宁天逸中毒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儿子差一点就没了,仇肯定是要报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皇后做了这样的恶事,只是让她尝尝“相思草”的痛怎么行?她要告诉皇上,皇上是天逸的父亲,肯定会为天逸讨回公道的。
当晚,昌武帝来看望宁天逸的时候,锦妃把玄一道长的推断告诉了昌武帝,只说是自己分析出来的。她以为昌武帝会义愤填膺,可是昌武帝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莜玥,你说的这些朕也想到了,可是没有证据。”“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会有痕迹。何况这毒药太医都认不出来,必定十分稀少,顺着这个查下去一定会有收获的。”锦妃急切地说。昌武帝避而不答,“莜玥,朕知道天逸中毒你很生气,但这里是皇宫,不是江湖,快意恩仇那一套江湖法则在这里用不了。朝堂的事情你也不懂,你还是好好照顾天逸吧。朕改天再来看天逸。”
昌武帝走了,但锦妃的心却无法平静。她果然是自欺欺人啊!当年为了情爱不顾一切,后悔吗?她不悔,但是现在她不是只有自己,她还有儿子。从前逍遥江湖的日子,没少听玄一道长评古论今,抨击朝政,评点君王。她只是不喜欢阴谋诡计,并不是蠢。身为君王的冷酷和朝政的肮脏她也不是一无所知,虞美人说的那些她都明白,她只是不甘心,想要一试罢了。皇上,她是不能依靠了。儿子的命只有一条,她不敢赌,她要找一棵靠得住的大树。父亲安排在宫外的人手也该启动了,将来留给儿子保命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