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虞震天已经在北疆镇守了六年。本应该是三年一轮换的,无奈北疆边境异动频频,昌武帝便没有让虞震天换防回京。近一年,北疆边境安定了许多,昌武帝方才下旨让虞震天回京述职。一家人忙着收拾行李,小院里热闹异常,这么久没有回京了,虽然平时书信往来不断,但都不是亲眼所见,大家的心情还是非常激动的。轻装简从,一路疾行,终于进了京城的大门,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大家都是东张西望,欣喜不已。
回府后略作修整,虞震天自然是忙着入宫述职,应酬同僚时也把虞长风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学习磨练。虞震天原本是要同时带着虞长风和虞长云两兄弟的,但是虞美人以自己需要有人陪伴为由,从虞震天手中把虞长云抢了过来。虞夫人也是忙着应酬各位官家夫人,忙得脚不沾地。只剩下虞长云和虞美人两只,除了回一趟宜宁侯府拜见亲戚长辈和进宫拜见锦妃,剩下就是窝在将军府闲着发霉了。虞长云自然不信妹妹把自己从爹手上抢回来就是让他闲着发霉的,就怕妹妹又憋着什么大招,等着震碎他的三观呢。
果不其然,才过了两天悠闲的日子,妹妹就来了。虞美人一身男装,脸上带着精致的人皮面具,扮相俊俏,手持折扇,看起来风流潇洒,但是嘴边邪魅的笑容,有意无意间,总是散发出一股纨绔的味道。虞长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因为妹妹的这身长衫太花哨了,看起来才像个风流无赖?明明应该是个英俊少年郎,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像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虞长云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妹妹,这件长衫会不会太花了?有损你的俊俏扮相,要不咱们换一件吧?”逛个街而已,不用打扮得花蝴蝶一般吧。虞美人在虞长云面前转了个圈,开心地说道:“哥哥,你看我像不像个风流纨绔浪荡子?”虞长云心道妹妹好有自知之明,竟然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然这个违心的彩虹屁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拍。虞长云只能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那就对了,不像个浪荡子怎么去玉生香呢?”虞美人豪气地拍了拍虞长云的肩膀,“哥哥,咱们走吧。”
虞长云随着妹妹出门,边走边问,“妹妹,玉生香是哪里啊?为什么要像个浪荡子才能去呢?”“玉生香可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之一,以风流雅致闻名京城,据说那里的美人儿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各有一手绝活。哥哥,走,咱们去见识见识青楼花魁!”“青楼???”虞长云的咆哮声简直要掀翻屋顶,虞美人假装掏了掏耳朵,埋怨道:“哥哥,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你小声点,我听得到。”“你。。。你。。。”虞长云气的伸手指着虞美人,“你都要去逛青楼了,还不许我叫?要是被爹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哥哥,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顶在前面嘛,放心,你不会被爹打死的。再说了,不去见识一下,我们以后怎么开青楼啊?”“什么?你要开青楼?”虞长云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哥哥,你能不能镇定点,我以前不是说过咱们先建杀手楼,以后有机会了再建个青楼吗?”虞美人无语扶额,哥哥怎么反应这么大?虞长云回想了半天,好像妹妹的确是这么说过,“我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的啊,谁知道你真的要开青楼啊?别说爹了,就算娘知道了,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啊,我们不能让爹娘知道。”虞美人痞痞一笑,“哥哥,你再在这里啰嗦,我就不带你去见识了,我自己去。”
虞长云好为难,带着妹妹逛青楼估计要被长辈抽死,不陪妹妹逛青楼,万一出点什么事,一样要被长辈抽死。算了,算了,还是陪着妹妹去吧,妹妹这么单纯,万一被青楼女子骗了怎么办?也不对,万一遇到个不长眼的男人,占了妹妹便宜怎么办?妹妹这么邪魅帅气,万一再遇到一个有龙阳之好的怎么办?虞长云被自己心里转的念头吓着了,赶紧追上虞美人的脚步,随她往玉生香去了。
进了玉生香,一个年约三十、风姿绰约的妇人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奴家香玉,是这里的妈妈,两位一看就是新客,咱们玉生香精通琴棋书画的姑娘都有,不知两位雅好何艺?”虞美人倾身凑到香玉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吸一口气,轻浮地道:“妈妈这香气可真是特别,想不到玉生香一个妈妈都是国色天香、风韵犹存。”香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这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年纪不大,就这般轻浮好色。虞长云在旁边好尴尬,简直想伸手捂脸,妹妹怎么进门就调戏花楼妈妈?那个姿势,那个语气,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长期浸淫风月场所的下流纨绔。
虞美人收回手,展开手中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摇着,“香玉妈妈,咱们虽然是第一次来京城的玉生香,在别的地方却也是风月常客,妈妈不如将你们的花魁叫出来给我看看?琴棋书画什么的,我们可不感兴趣,咱们来这里自然是找姑娘的。”香玉妈妈闻言,语气中多了一丝强硬,“小公子,我这玉生香可不同于你去过的那些花楼,咱们这里第一次上门的客人,都只能选择琴棋书画其中一样,自然会有精通的姑娘陪客人消遣,留宿却是不能够的。”虞长云听到“留宿”这个词,脸上不由一红,枉他虚长到十五岁,一直都在军营里混,别说姑娘,母猪都没见过几头。军营里都是一些粗人,平日里浑话黄段子倒是没少听,留宿的意思他大致是知道的。虞美人却对青楼的规矩格外感兴趣,拍了一张银票出来,追着香玉仔细询问。香玉只当这少年打听得这般清楚,是准备照着规矩好梳笼姑娘的,看在银票的份上,倒也讲的仔细。虞美人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对香玉说:“妈妈,我们既然是第一次上门,就照着规矩选琴吧,我倒是想听听这京城的花娘有什么不同,难道还能抚出绕梁三日不绝的琴音来?”香玉偷偷睨了虞美人一眼,颇有点看乡下土包子的意味,嘴上却是非常客气,“公子谬赞了,咱们楼里姑娘的琴音自是当不得这般称赞,但也是让很多文人雅士流连忘返的。对了,公子等下听完琴,可以去大厅观赏舞蹈,今日正好是娉婷姑娘献舞的日子。娉婷姑娘一曲“惊鸿舞”轻盈飘逸,宛若游鸿惊龙,名冠京城,无人能及。”虞美人和虞长云在厢房听了美人抚琴,又观赏了“惊鸿舞”之后,虞美人才依依不舍地跟着虞长云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