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生阵?”小雅的眼睛里霎时间锁进了一丝绝望，语气里还掺杂着不可多得的她的愤怒，“你绝了心我们要死一个吗？你居然......”她看着仍木讷的谢锐，再说不上来什么，呆呆的几秒，嘴微微地张着，有些颤抖，不知是刚才法阵反噬的缘故还是什么，竟有些心悸，眼神也从谢锐身上离了去开始飘忽不定。她捂住心口，没站稳似的退了半步，又恍惚着摇了摇头，“不，不对！不可能！换生阵需得两个人的心头血作为契约，你从何而得我的心头血?不！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锐你是不是骗我的！”
谢锐仍不说话，眼睛里透露出的那一点点神色或许是对小雅的失望、又或许是对她最后的爱怜。
“你说话呀！”小雅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雅，似乎是心疼的，动了容，手微微地抬起却又放了下，迈出的一小步也收了回，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说:“是一一的。”
只寥寥四字，小雅的脑子只觉嗡的一声，竟瘫坐在了地上，眸子里的最后一丝光也散去了，手仍在心口的位置揪着，只是似乎更疼了。她终是垂下了头，一只手撑着地，指尖却插进了土里，颤抖着、没有节奏地呼吸着......谢锐还是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外站着，只是闭了眼不去看她，一定是怕心疼吧，不然也不会偷偷地握紧了拳头，悄悄地咬紧了牙关。
随后皱着眉吸了一下鼻子，打破了沉默，伴着不知是一滴泪还是一滴血的下落，小雅站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色，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一一现在在哪?”
锐突然想冲上去扶着好像随时要倒下的小雅，便着急着回答:“在你大殿里，她没......”
“好。”手一挥，振开已经黑化的四翼，“既如此那就来吧。”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没有一点顿挫，特别是腔调混杂在翼气翻飞的灰土里，还让谢锐觉得有些阴冷。“我在神族时被称为战神，可他们不知这称号其实我担不起。武神之战那日，若不是你虚让我半招我未必会赢，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知道，如果你没有让我那半招，我还会不会是战神，今日，就该有个揭晓了。”
小雅铮铮地抬起来头，睁大了半垂着的眼睛，透出无妄的空洞，周身向外散发出一阵阵戾气，逼得谢锐连连后撤。谢锐也只好打开羽翼护在身前，趁着间隔召出晴心扇，又用羽翼将包围在身边的戾气向后划开，并顺势握扇刺向小雅。小雅也不动，只在扇刃凛冽的寒光闪过眼前的一瞬间侧了半步身，用右手抓住锐握扇的胳膊，划了个弧向后甩，左手又运了术想要打伤他的翅膀。锐见状，立了脚，将身一扭，别了小雅的手。此时两人背靠背而立，小雅左手的术还未收，锐的扇匕就横在她腰间，只有一指距离。
可小雅一点也不慌，好像并不知即将而来的危险。只见她轻蔑一笑，未及锐反应，手竟被突然出现的卜牌划伤。一个瞬移，锐闪出小雅身边，果然，再看时她身旁已召出十二张卜牌护体。
“你若是这般杀我，可不能得了。”小雅冷嘲热讽到。锐也回之一浅笑，只是有些苦。抹了刚才卜牌划下的伤痕，正了身站好，将扇匕收了去，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将扇推开放至腹前，还轻摇了两下，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小雅可看不得这般磨磨唧唧，一横眉，将卜牌列了阵逐一划出，宛如利剑一般撕破空气逼向谢锐。谢锐只将晴心扇对向着轻轻一甩离了手，便化为屏障抵住一张张卜牌，一时间抗衡起来。可晴心扇盾化后也挡住了两人视线，小雅便悄悄收回了一张牌，嘴似动非动地念着什么，纤纤玉指还不停变动着像是往牌上附加了什么咒。锐也应是察觉了，一踏脚，身下便现一法阵，闪了两下很微弱的紫光后又消失了。小雅突然冲向前一掌打在晴心扇上想要将其推开，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使得晴心扇晃动了两下，但马上就被锐稳住了，可这不眨眼的功夫锐却被小雅在身后布下的风团给包围了。“原来攻击晴心扇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刚才抽走的牌是为了布下风阵啊。”谢锐心想着，“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这么冒进。”
小雅见风团成了，便退了卜牌，只手抵抗住晴心扇的盾力，将卜牌从风团中心刺下，也就是正对锐的头顶！危险！锐四下为难，定是无法躲开！此时小雅的脚下却闪了两下微弱的紫光，待她注意到时，自己却身处在风团之中了。头顶上的牌！
“归。”小雅轻轻念了术语，风团便消散了，卜牌也收回了。“哥哥的置位阵用的越来越熟练了，我差点都察觉不到了。”小雅看着用左手捂住右臂的锐冷冷地说到。
锐看了看大臂伤口上不停溢出的血，笑着说:“果然厉害，我还以为抽掉的那张牌是布了风团，没想到竟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设了拔地而起的剑刃，你早就料到我会用置位阵跟你换位呀?”
“我是料到你会跟我换位，可没料到你会躲不开呀。”小雅唤回地上幻为宝剑的卜牌，握在手中，并拭去剑上的血，“但你不会真的觉得我的术会攻击到我自己吧？”向前走了两步，用剑尖抵着谢锐的下巴，“可别再让着我了。”
“没有。”锐用手轻轻移开她的剑，“我躲了没躲掉而已，不然刚才那剑砍下的应该是我的羽翼吧。确实很难想象你能同时控制三种不同的术，你真的是因为妖术强大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嘛，小雅?”
“不关你的事。”小雅不知为何觉得手中的剑有些颤抖，它怎么也不舍得再指向锐，小雅便收了卜牌的剑形。
锐竟激动起来，拉住小雅的手想放在自己的心间，“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对你......”却被小雅疯了一般地甩开，“别碰我！”
尴尬。无语。
“换生阵无法可破，你不会不知道，你今日来，不就是为了了结我吗？”小雅捡起刚才锐未来得及收起的晴心扇，托起锐的手，放在上面。“杀了我吧，你打不过我的。”说着便帮锐划出了扇刃，直指心间。“我知道你们都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我不会说的，也不需要你们相信我，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过依今日来看，我没有办法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或许会是遗憾吧......没关系，动手吧，也都是我自以为是，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雅没有闭上眼迎接即将而来的死亡，而是与锐四目相对，眸子里有了神，还泛着泪光，灵闪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一丝对生命终结的恐惧，翅膀也逐渐褪去了黑色。
“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打不过你呢?”锐略显轻浮，把扇刃往上挑了一下，划过小雅的白净的脖颈，留下一道细细的划痕，渗出鲜红的血。“这是刚才划伤我手掌那一下。”小雅含了一下眉，血如丝线一般淌下一股。锐收了扇，一把拦住了她的腰，撩开了头发，小雅显得有些惊恐，想要挣脱，却被锐搂的更紧了，他向下扯着她脑后的秀发，露出伤痕的位置，轻轻咬住，吸吮。“这是割破我胳膊那一下。”小雅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体瞬间觉得麻木，瘫软，她真的好怕痒，手显得无处安放，又被锐卡的太紧，快要喘不过气了，无助的推着锐的身体，却根本挣不开。
“散。”小雅想要使用空间转移，却在艰难的喊出术语后瞪大了眼睛......怎么?没反应?
“看，其实你明明对我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锐松开了她，说到。毫无嘲讽之意，满目的爱怜。
小雅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竟轻笑了一声。“呵，可以持续多久？”
“五六分钟而已，南枫新炼的，这种毒本来是有气味的，但是刚才混在我的扇气里，又盾化了，所以只环在周围，不易察觉，你也是刚才用手抵抗盾力的时候才中的，此毒可暂时封住法力。”
“这毒倒是有趣了，看来南枫最近挺用功的嘛，哈哈。”
“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小雅的笑就突然僵在了脸上，撇了撇嘴，深沉下来:“以你的实力，五六分钟足够取我性命了，是我输了。”
“可是你根本就没想杀我不是嘛?这不公......”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杀了我吧，别让我求你。”
“你还是这样......”谢锐的额纹皱的好似要刻进皮肤里，“好，我成全你。”
扇刃的冷光只一瞬间就染成了暖色，没有痛苦一般，就这样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