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雅所知道的故事版本,是在游说灵族时,意外得知的。
也不能算是意外吧。
“小雅!怎么回事?快给我闪开!闪开!”谢锐慌慌张张的抱着浑身是血的小雅,从幻夕灵女的阳楼里冲出来,随后赶到的七大执事也跟着追了出来。
“小雅,小雅。能听到吗?你还好吗?我这就带你回家,没事的,我在,不要怕,没事的。”谢锐完全不顾身后紧追不舍的各执事,紧紧地抱住魂不守舍的小雅往灵族结界边界飞去,在外族境内是无法打开本族领域内的空间阵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快速离开灵族。小雅就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满是殷红色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落,她好像不会眨眼一般,已经让血丝布满了眼球。
“若是不想让两族为难,就莫要再向前!”其中一位执事在后向谢锐喊到。锐哪里会听,更是加快了速度。领头的那位执事见状,便抽出了束灵鞭,只听到空气凌冽的声音,唰的一声打在锐的羽翼上,锐只顾护着怀中的小雅,全无躲闪之意,左翼根被打伤,失了重,右翼卖力的扇动,却还是踉踉跄跄的跌落下来,即使有树拦着些,也还是摔得不轻,双翼都受了重伤,被隔断的羽毛翻飞,仿佛破旧的棉被,撕了口跑了棉,只因锐用它们紧紧的裹住小雅,让小雅毫发无损的着地。
锐艰难的挪开翅膀,蜷在里面的小雅像个无知的婴儿一般,瞠目着看着被树枝划的浑身是伤的谢锐。
“雅,快跑……跑。”
小雅本就布满红丝的眼睛变得更可怕了,仿佛血要充当泪的成分从里面冒出来。她从锐怀里跪坐起来,像要触碰一件刚烧好的瓷器一般将手小心翼翼地向锐的脸靠近,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七大执事,终于连瞳孔也被吞没了。眼眶撑的大的不像样子,里面只有红色,宛如烈日一般的炽热感,被怨恨和愤怒笼罩着。
“啊!”一声仰天长啸,林中的鸟儿受到惊吓慌乱着想要逃走,却只是和七大执事一样恍惚着定格在原地。小雅似乎是在这一声长吼里卸掉了所有的邪气,周身的红色连同眼中的血光足足遍布了方圆十里,同时三里范围内处于静止领域。漫长的十几秒过后,小雅终于用光了所有力气,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花园和染姐一起品茶的女神捏着茶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茶水撒了出来。“女神,你怎么了?”染姐赶忙用帕子擦干净女神的手,并仔细看看有没有烫伤。女神并顾不得理睬,轻轻甩开染姐的手。
“出事了,快去找小雅和锐。”说着便强行划开一个空间,“快点找到他们带回来,不记一切后果的带回来!”
解开静止后的执事看着狼狈不堪的小雅和锐却都没有动手,脸上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神情。直至两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空间阵带走,僵局才结束。
灵族。
“圣,不可能错的,那绝对是幻夕灵女的‘祝福’。”大执事跪在圣面前,满脸问号的向同样满脸问号的圣解释着。
“到神族走一趟吧。”良久,圣才说了这么一句。
圣殿。
“圣,别来无恙。”女神和神王一起起身迎接。
“有恙无恙就不必这么嘘寒问暖了,二位也定知我来意,守护神方晴雅杀了我族幻夕灵女,不要给我个交代吗?难道说,二位不知幻夕对我灵族的意义吗!”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两位守护神从灵族境内遍体鳞伤的回来,至今昏迷不醒。不如等他们醒了,问个清楚再做定夺,如何?”神王不慌不忙地说着。
“当时方晴雅请求幻夕与她占卜,屋内只留有她二人,随后屋内便散杀气,我等去时,幻夕已被挖心致死,后二人便欲逃走,未曾想你神族如此心狠手辣,如果没猜错,最后的空间阵,也是你们破戒打开的吧!”这说话的正是打伤谢锐的大执事。
圣拦下大执事示意她不要这么无理,并解释到:“眼下战事告急,妖族欲出,我们都明白,神王您其实不必派人前来,我们也定会出力的,只是特意来杀害我族圣物,真的大可不必了吧。”
“您言重了,说起来您还是我们的长辈,我们怎会如此做呢?”女神对着圣,微笑且优雅。
“就是因为我是长辈,活了几千个年头了,才知道你们到底会不会这么做!”圣用手中宛如朽木一般的灵杖敲击着地板。
女神实意旁人都退下,圣才接着说:“我灵族能力并非四族之末,不要说是老身我,就是七大执事也是你们的前辈!我们虽是以世界之名聚集执念魂识以建灵族,却因可窥视过去的秘密而成为了会威胁到各族的存在,于是你们打压我族至此。其实我们也知道过去不应该再被知晓,所以族规第一条就是‘未来不可改变,过去不可重现’,又把重现过去一术列为禁术,仅设幻夕灵女一职掌管历史的秘密,代代相传,皆为哑女,只可心领,永不言传。难道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
四下无一人敢接话。
“圣,您如果只是想知道幻夕灵女是不是方晴雅所杀,其实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吧,占上一卦不就好了。”女神已依旧保持那个不知所以的微笑。
“哼,是啊,可那灵女乃我族圣物,掌握了世界太多的秘密,万一有些东西落入她手,岂不大乱!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吗?”圣竟也回应了女神同样的微笑,只是略泛冷意。
于是女神的笑就定格在了脸上,并慢慢消失,凝重起来。她似乎才刚刚从圣的话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灵族一直以来都是神界一个特别的存在。神界后人们只知道神妖大战之后,灵族突然隐匿,百年后便出现了幻夕灵女一职,从何而来有何意义均不得而知,只知道是灵族圣物。圣曾要求神界无论如何保护好灵女,并对外宣称:灵族可灭,但愿灵女万安。据说灵女掌管着世界的平衡和秘密,可实在无法让整个神界信服为何一个小小的灵族可以拥有颠覆世界的能力。灵女的存在让整个神界都疑惑且不安,所以小雅也并不知道,其实她此番闯的祸,让两位天神觉得是阴差阳错帮了神界一个大忙。
“二位可曾知晓‘祝福’一式?”
女神和神王相互看了一眼,略加思索,但都摇了摇头。
“那是灵女传承时,为防止仪式被打断或讯息外泄而设的一种高级领域,十里之内封声,三里之内绝对静止。我族执事在拦截两位守护神时,在方晴雅身上看到了幻夕灵女的‘祝福’。灵女传承首先需得两人自愿,又需极为纯净的心性,否则就会反噬而亡,所以我族灵女都是千挑万选,悉心培养,并一直灌输给她们‘她们保守的秘密是维护世界平衡的钥匙’这一信念。我想不明白,难道她真的会主动将秘密传承给一个外族人?再者说,难道你们真的能保证那些秘密不会威胁到你们自己吗?方晴雅又真的能承受住那份力量吗?”
圣所说的话显然超出了神王和女神的预料。神王本来安排,待小雅醒后,无论真相如何,只要小雅一口否认没有杀害幻夕灵女,接下来的事他自会处理妥当,毕竟战事逼近,别说是一个幻夕灵女,就是十个,估计也敌不过小雅一人的战斗力。况且他神族本来就没把灵女当成一回事儿。但现在,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