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内,有一处剑冢。
这是无极门历代先祖的坟墓。
里面有些是修为难以进步,最终寿元耗尽而死,有些是与人争斗而亡,也有一些是突破境界时不幸身消道陨。
总而言之,这里相当于一部残酷无情的修真血泪史。
一个人,一瓶酒,一座坟,打一词。
“寂寞啊。”
石康半倚在墓碑旁,举杯长叹一声,回忆着过往。
十年了。
人生有几个十年?
石康被上代无极掌门语重心长(威逼利诱)之下带入门,不知不觉已经在山中度过十年。
而他重生到这个修真世界也有二十年。
二十年啊!
可曾有人陷思过,二十年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两个十年。
上世的他是一名孤儿,出生于一个叫马交的地方,后被人收养,跟其他孩子那样平凡的长大成人。
成年的他本想做一名厨师,娶个不美也不丑的老婆,生几个孩子,就这样混吃等死。
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这理应是他为之努力的方向。
不料,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遇到一个改变其命运的高人,从此走上赌徒之路。
赌,让他得到财富、地位和权力。
赌,也让他家破人亡,孤独一生。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他只希望做个平凡的小厨师。
而且为了社会和谐、世界和平,他的店里不仅要做甜豆腐花,也要做咸豆腐花。
谁知重生一回,上天还是不肯放过他。
就在这时,剑冢内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小子,时候到了!”
“呃,我——我今天,指定是不行了。”
“别跟我老整那些没用的,给你三秒钟准备,我立马就要!”
“唉,何时才是个头,能不能休息一天?”
“不能。”
“你这不是把我当牲口吗?”
“你连牲口都不如。”
“那你赶紧去找一牲口去。”
“要是找得到,我也不会留着你这个虚得不行的家伙!你不交也得交,别逼我亲自来!”
石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知道自己无法反抗。
痛是真实的。
快乐只有对方。
他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烈酒,随后满脸屈辱的站直了身子。
腰带,松落。
长衫,敞开。
长裤,滑下。
直至,一丝不挂。
一副标杆般挺拔的修长身材,古铜般的健康肤色,精壮的肌肉线条极为优美,仿如一代猛男,散发出强烈的阳刚之气。
皎洁的白月光,洒落在这具健美身躯上,表面似乎泛起了一层炫丽又迷离的光泽。
有人见了必定心生感叹。
有如此虎背熊腰的好身材。
不去地里耕田。
可惜了。
石康张开双手,神情愤慨的喊道:“来吧!”
突然之间,剑冢半空浮现一缕缕诡异至极的紫青色光线,在石康的头顶上飘啊~飘啊~
嘶!
一声怪响。
一条紫青色光线倏地钻入石康的天灵盖。
紧随其后,数十根光线注入他的全身各处,仔细一看,能见到有一股股闪烁着淡蓝光的神秘源体被汲取出来。
“嗯哼!”
石康口中不禁闷哼一声。
纵使十年如一日的体验,但是每一次都让他忍不住大呼,上世最为耳熟的声音:
雅~
蠛~
蝶!!!
约莫五秒后,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天地间都回归了平静。
石康瘫倒在地上,精疲力尽,面色燥红,气喘吁吁,犹如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液的甘蔗,空余一地干枯的残渣。
剑冢半空中。
紫青色光线忽而凝聚,逐渐形成了一把若实若虚的小剑。
剑虽小,但很有感。
那无形中挥发出来的威能,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迎面扑来一层高过一层的遮天巨浪。
“小子,你今天真不行,时间太短了。”
小剑悬浮在石康的眼前,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述说着谁才是真正的庄家。
石康银齿紧咬,生无可恋,但又义愤填膺的斥道:“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剑冷冷的回道:“我没有心。”
石康:“你经常索取无度,搞得我连一点灵力都存不下,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还不如死掉算了。”
小剑:“你别难过了,我会负责任的。”
“哼!”
石康别过头去,“你这个无耻小剑坏得很,能怎么负责?”
小剑:“乖乖的,只要你以后听话,时不时借身体给我一用,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外面有人进来,不多说了。”
咻的一声。
小剑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石康此时却有一句心里话:你就算得到我的身体,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石康收拾一番身上不堪的残迹,又是倚靠着墓碑上喝酒。
而这时进来的人,也出现在他眼前。
“小师叔,你最近——怎么更帅了?!”
太玄本想客套的打声招呼,但望到石康那张气宇轩昂的模样,实在惊为天人,不禁脱口而出。
作为号称无极门有史以来最帅掌门人的他,面对这位小师叔也不得不自惭形秽。
人怎能长得如此风流倜傥?
还有天理么?
还有王法吗?
他心里不由地回想起来,难怪师父临终之前特别嘱咐,除非修为达到炼气期,否则不许让这个——小白脸踏出山门一步。
修真界本就女修少,近来的收成更不好。
让这个小白脸溜出去,不知要祸害多少无知妖女和纯真女仙子。
最主要自己修炼两百多年,也没找到一个道侣伴身,夜里偶尔也会觉得空虚寂寞,还有一点点冷。
光是想一下,心里都有点戚然。
说不定未来的道侣,现在还是一个只看重外表的肤浅小女娃。
为了修真界千千万万的单身男修士,说什么也要防着这个恃貌为祸的小师叔。
幸好这个小师叔体质颇为古怪,整整十年都没修炼出一丝灵力。
想出山门?
梦里什么都有!
石康瞥了他一眼,不知这个老东西又在心里算计着什么,随口说道:“小玄子,有事启奏,无事退了,别打扰师叔喝酒。”
听到“小玄子”这个称谓,太玄额头随即布满了条条黑线。
听着咋就那么别扭。
莫名地,像是皇帝身边的那个啥一样。
问题自己比他还大上快两百岁,换作是凡俗界,做他曾曾曾祖父也是绰绰有余。
“问你话呢,小玄子。
是不是不把你的小师叔放在眼里?
好好看着你师父的墓碑,想欺师灭祖不成?”
石康打了个酒嗝,随之义正言辞地指着身旁的墓碑,上面刻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无极门第二百四十九代掌门卜多野真人。
至于第二百五十代掌门,便是他面前这位太玄。
“弟子不敢!”太玄慌得连忙躬身,诚惶诚恐的对着石碑说道。
世上不仅官大一级压死人,辈分高一代也是如此。
纵使心头再不爽,太玄也唯有毕恭毕敬的俯身喊道:“师侄太玄,拜见小师叔!”
呕……
突然之间,石康哗的一声,往前面吐得稀里哗啦的。
“咦,我的新鞋啊!好贵的!”
太玄瞅了眼脚下,五官随之挤成一团,心里受不住涌上一句:
这()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