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理由可以去责罚一个人,除非触及法律法规。可人间不断有人作恶,而每个人都把善心藏了起来。
和尚去讨斋饭的规矩,我略知一二,据我所知,讨十户人家,家里没有人不算,有人应了不出门不出面相迎也不算。
从附近的村庄开始搜罗,一家一家的去敲门,“能要点饭吃吗?”他是这么说的。
被人拒绝,那就减少一次机会,如果十次全被拒绝,那只能放弃,午饭或者晚饭就要饿肚子了。
老人们大多都愿意给,只是现在时间不巧,家里也没饭,这户人家的老奶奶想塞钱给他,他念叨:“出家人不受钱财,只要饭”
他走了,又少了一次机会。就这样讨完了十次,只有一户人家给出了一个素馒头。
其实有一户给出了很多的肉包子,但是出家人不碰荤。
这才是真的和尚讨斋饭的过程。
这是我在电视上看见的,关于真正的和尚讨斋饭的记录。
我们小镇上也常有和尚,可是他们却要钱。
他们会身穿破旧袈裟,手持一个切割一半的塑料瓶,摇摇晃晃着里面的硬币咯噔咯噔的响,对你喊道:“阿弥陀佛,老板生意欣荣”
我爸说这就是个讨饭的。
我给了五十块钱,被骂了一顿,说我浪费,我当时认为,哪怕是假和尚,那他也一定是遇到特别大的困难,不然怎么会如此放下尊严。可是现在我恐怕会觉得,他甚至有可能比我爸还有钱。
世道变了,多少骗子,多少险恶,我从小就被灌输外面很危险,导致我恋家心理严重,对外产生恐惧。我妈其实也劝我多出去运动不要老在家里打游戏,可我出去一趟就会被骂。
我特别喜欢跟我朋友去废弃大楼,看拆掉的房间里,还捡到一些别致的小玩意儿,我们都不曾看见过,这种好奇心,我真的很羡慕当时的自己。
我带回家,被问起我就如实相告,却被挨打质问我是不是偷来的。原来当时我拿回来的,可是一样珠宝。
这是个玉佩,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碧绿的很像一块精致的玻璃。
最后鉴定确实是个玻璃制品。
我爱奔跑,与朋友在田野里蹦来蹦去,抓虫子,用手捏爆,细节不谈,我承认这真的很恶心。看见蜗牛,就很喜欢,看起来像鼻涕,一碰他的触角还会往回缩,可是好玩,我抓了一批直接丢铁盒子里,放回家养,不知道它们吃什么,就往里面放树叶,直到最后我没去管。被我妈打开的时候,只闻得一股恶臭,接下来便是对我拳脚相加。
我爱奔跑,就在我跑的太快急于回家的时候,我摔倒了,膝盖磕破了皮。也不仅仅是磕破了皮,我整个腿都麻木了,当时哭着喊着。就被邻居送到了我家里。
我爸当时可能生意没谈好,正在气头上,看见我这幅模样,他本来手里的麻烦就一大堆,还要处理我这个小鬼,他气不往一出,就开始无底线的骂我,我越哭越厉害了。
后来就在家里养成了自闭。
从这里开始,关于我爸妈打我的描写,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虽然后面也许还有。
我突然想学做饭,是真的,我想做我最爱吃的蛋炒饭,可我妈没教我,说我还太小。
学校还是一如往常,我抄作业,上课睡觉,考试不及格但至少还在五十几分,我的意思是我至少没有离谱到垫底,垫底的那个家伙老蠢了,长相也比较笨重,可能天生少了一根筋,这家伙原本还就流了一级,真的很奇怪,他明明感觉做事都比我认真。
日复一日,快到期末了,老师发布的模拟考有剩余的试卷,于是就发下来当做我们的功课,我不屑一顾,大家都喊着说作业太多了,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抄一下吧。
第二天我却迷茫了,昨天晚上我忘记把这张试卷给抄上了,我只能打算明天早上来到学校,去拿同学的试卷抄一抄。结果第二天早上书包却丢在了家里,我居然空手走到了学校,居然毫不知觉,是人心不在焉的结果。
我跟传达室的保安说了这件事,不怕被他笑话,就怕我作业要出事。我着急死了,保安看出我的着急,直接让我进来。
电话打了过去。
“让你读书,你读书读到**里去了?”这是我爸的原话,他没说错。
我在传达室里等着,我的班主任这时候来上班了,她不住员工宿舍,自然是从外面来。她问我的情况,问我为什么会在传达室,我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这一切。她略显的生气,但似乎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没有在保安面前责怪我,又或者说她今天心情不错?只是和我说要我多用功,长点心。
她一踏入校门,我爸开着车就到了,我赶紧跑出去,去迎接我的书包。我以为我爸一定会骂我,谁知道他摇下车窗和我微笑,说我要认真一点,学习是给你自己。这反应,跟我想象中有差距,我当时就发愣。回过神,我接过来,就赶紧往教室跑,我连说句“爸爸再见”都没有。
回到教室,我拿出空空试卷,其实那个时候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给我的时间勉强足够,班主任还在办公室,不会那么早来。
我抢夺了,班干部的试卷,他不乐意,不然怎么会说是抢夺,我拿过来就是铺盖的抄,我抄的特别快,等人来收作业的时候,我早安稳的躺在课座上,稳如泰山一般,手里还转着笔,我以为这一切都如我所愿。
早自习一结束,班长却告诉我,数学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我心想完蛋了,我这样一字不差的抄,是不是被发现了。班长斜眼看着我,嘴里却说出略显关心的语言:“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到办公室里,却发现被我抄作业的那个人也在,老师问他怎么会有两个你写的作业,他摇摇头说不知道,老师看见我来了,就跟他说,你走吧,没事了。
老师拿起了两张试卷,一张干干净净,字面清晰,另一张也就是我抄的这张,张扬跋扈,字面飞舞,乱成一团。最有意思的是,试卷上的名字居然都写着那个班干部的名字,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关于他是怎么查到我的,很简单,收作业是一排一排搜的,班干部就坐在我前面,一竖就七个人,排除五个,除了班干部,可不就只剩下我了。
到了傍晚,我爸妈就来了,老师一直在强调我是态度问题,其实人真的很聪明什么的。我想我回家应该是没有一条活路了。
放学后,我爸妈送我回家,回家路上一直在骂我,说我无理取闹,说我早上没拿书包原来还真是心里有鬼,说当时就不该把我生下来。
“对,当时就不该生我。”
我妈决定严厉管查我写作业,我上课都不听,我怎么写作业,作业上的问题,我没有一个是会的,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妈怒斥说我就是不好好听,好好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看我动不了笔,就把我的手拿过来,用尺子敲打按摩我的手心,只不过重了十几倍而已。
她把我从沙发拉起来,把我摔到地上,对我施暴,真的就是屁滚尿流的那种。然后把我关在客厅,要我等她回来把作业给她看。她出门可能是打麻将去了,现在六点,她要晚上九点十点才能回来。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反正也会被打死。
“尼古丁可以毒死好几头大象”我想起老师跑题讲的小知识。那人食用会怎么样,会不会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天上人会不会可怜我,给我一个安静的安生之处。可我上哪里找尼古丁。
我爸来了,他倒可怜我了,说我要认真,爸妈都是为了你好。我差点就感动了,只要他态度好一点,温柔一点。
他点了一根烟,看着我做作业,看到一半,他也走了。他烟才抽了半根,半根烟。
里面还有烟草,里面还有尼古丁,我等他走了之后,我捡起他抽过的烟蒂,口水都没干,火也没熄灭,我自然的抽了一口,一样的晕乎乎一样的感觉又浮现。
好了,我要做正事:
我要写遗书告别。我写上了这几个字眼,在作业本上:
“爸爸妈妈,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们说的对,我就不该被生出来,我想去别的世界了,太奶奶去世的时候妈妈和我说过,那是一个很好的世界。”
我服用了尼古丁,突然间一股难受的感觉席卷上来,贯穿了我的全身,我全身麻痹,站不起来,我试图让自己爬上了沙发,我也做到了,可我感觉好难受啊,我想让自己睡着,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我努力的试图去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