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晴。
舒妃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赵文渊,我根本不明白!你进了宫,却一直躲着我,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今天根本不会过来对不对?”
赵文渊看着她的眼泪,出神了片刻,开口却还是平静的声音:“你别再骗自己了,你是皇上的妃子,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了。”
舒妃抬头看着他,昨日前尘在脑海里浮现。那次在集市上,满城的灯火中,他承诺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她……爱她。她知道,他一直都是过去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擦了擦眼泪,她问道:“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去科考?为什么会到宫里面来当一个小小的太医?”
看着对方久久说不出话,她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文渊哥哥,我知道的,你是为我才放弃科考进宫的,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可是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都不肯抬头看我?”
赵文渊默默抬起了手,然后又无力的放下,他叹息一声:“婉如,我们……真的已经不能再回到以前了,我们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忘了过去吧……我会辞去太医的职位的,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她松开手,红着眼眶抬头看他:“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怪我当年没有跟你一起走?可是我也不想进宫,当年娘跪在我面前求我,整个家族的性命都压在我身上……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后悔了,文渊,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别说了,今夜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会离开的,以后,你……好好保重。”赵文渊说着转过了身,准备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本能的想去追赶,但几步之后,她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少女般天真烂漫的笑容:“我们可以的。文渊,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赵文渊的脚步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最终他走出了宫殿,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舒妃重新坐在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她眼睛红肿,妆容也都花了。和十六岁的她比起来,二十三岁的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由不得她后悔,也很难去改变。但是幸运的是,有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诗句里说“故人心易变”,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时隔多年,面对同一件事情,可能他们的选择都会不同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看着自己鲜红的的指甲出了会儿神,然后拿出贴身存放的钥匙,打开了带着锁的小盒子。她愿意赌一把,用生命去搏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从这深宫里挣脱出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