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莎上了车后就开始后悔刚才的决定,她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维斯,他以前身上那股攻击性明显弱了很多,气场也没有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但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在看什么?”维斯侧头看向爱莉莎。
“啊。”爱莉莎回过头,“没什么。”她低下头。
“到卡默特还有一段路程,你要是累了,可以再休息一下。”维斯抬手看了看手表。
“维斯,那个.......”爱莉莎为难地看了维斯一眼,又看向前面正在开车的塞安,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塞安跟了我19年了,没有人比他更忠诚。”维斯说。
“我现在是人类的身份,可能......”爱莉莎低下了头,“可能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我知道,我让你跟我去卡默特也是有条件的,”维斯凑近,气息混杂迷人的果茶甜味,一时间让爱莉莎有些眩晕,仿佛又回到几年前那个宁静安详的午后,她在一旁被父亲罚着背药名,维斯一边喝着果茶一边监督着她,夏日的阳光很温暖,晒得午后的风也暖和起来。
那时候爱莉莎以为,夏日的午后时光漫长,距离天黑还会有好一段时间。
“你....你说,别靠过来,”爱莉莎别过脸,“什么条件?”
“保住你的秘密,你原来的身份。”黝黑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除了我和塞安,别向第三人提起,”
“任何时刻。”最后一句的语气很重,让爱莉莎的心顿了一下。
“我会的。”爱莉莎咽了咽口水。
维斯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也太紧张,休息一下吧。”他的手掌仿佛有魔力,爱莉莎在他的轻抚下,困意潮水般袭来,一下子坠入梦境。
欧式风范的卡默特公宅里,华美的水晶灯高悬在天花板上,散发出明亮的光,照亮整座大厅。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佳肴,香味袭人。不过,厅里的人谈笑生风,似乎并不着急地用餐,连那一只毛色乌黑亮丽,略带着点贵族气息的猫,慵懒地趴在沙发一角,不时地打着哈欠。
此时的沙发上坐着一红发男子,一双棕眸熠熠生辉,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贵气而纨绔。他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撮一撮地喝着红酒,看着畅谈的十来人。在这十来人中,金色卷发的玛格丽特秀眉一蹙,瞪着红发男子:“亚纳夫你到底有没有联系维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使团的人都干等着.......”
“行了行了,玛丽,你看大伙多愉快呀,等就多等一会,我们上主先生都没现身呢!”亚纳夫晃了晃他如火般的发,起身就搂住玛格丽特的肩膀,一脸笑意。
“滚!你这混蛋。”玛格丽特一个胳膊肘捅向了他。
“哎呀,你这恶毒的女人,竟向我这美男子下手,我好痛......”亚纳夫吃痛地捂着腹部。
“玛丽小姐,请你再等一等维斯先生,我们都知道多伦城的天气不太好,估计路上耽搁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萨希尔夫人,她语调温和,脸上挂着笑意。
“来了,侯爵大人,维斯男爵来了。”一仆人推门而入,直径走向亚纳夫,弯腰恭敬地说道。亚纳夫听罢,直起身,向众人吹了一记口哨:“嘿,伙计们,我们最后一位客人到啦,晚会准备开始了!”
正当一干人有说有笑地入座,厅堂的大门开了,维斯不急不慌地步向餐桌,略带歉意地向众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说话间,维斯拉过走在身后的芒初,向众人介绍着,“我今晚还带来一位新的客人,向大家介绍一下,她叫爱莉莎。”
显然,众人的反应并没有因为爱莉莎的到来而高涨,反而是眼神忽地冷漠了许多,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不屑地嗤笑着,有的甚至蠢蠢欲动,舔着舌头,似乎嗅到血的美味......玛格丽特脸色傲慢,开始质询迟到的维斯:“我可不记得这卡默特允许人类进来,你是想违背上主先生的规定吗?”
“哦?是吗?”维斯笑着脱下外套交给仆人,随手牵住芒初入座,“她不仅要住进卡默特,而且还有待上一段时间,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再有,上主先生可没有这奇怪的规定呢。”
“就算有,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修改,是吧,玛丽?”
维斯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但似乎多了一层莫名的寒意。当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亚纳夫走向爱莉莎,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大伙别绷着脸呢,看看这人类小姑娘多可爱呀,接下来的时间里要相处愉快哟!“亚纳夫捏了一下爱莉莎的左脸,立起身子招呼着大伙,“献礼吧,我的朋友们,在享用晚餐之前迎接我们尊贵的上主先生吧!”
在场的各位双手向前,虔诚地低下头,嘴里叨叨有词:“上主,尊贵的神啊,让美艳的花朵盛开在漆黑的夜里,让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光明的黎明,神圣,神圣,永生,永生.......“他们紧闭双眼,表情严肃,像是教堂祷告之徒,事实上,这确实也算是一项祷告。
爱莉莎一脸茫然地望着众人,又转眼看了看维斯,奇怪的是,维斯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反倒是一脸悠哉地品着果酒,他感受到芒初的视线,转头笑着对她说:“这果酒好喝极了,你要尝尝吗莎莎?”
“你不用......嗯?这样吗?”爱莉莎悄悄凑近低声对维斯说道,双手还学着其他人摆出虔诚的姿势。
然而维斯笑而不语。
当众人虔诚地做完仪式,塞安管家走上前来,弯腰向众人说:“各位先生夫人,上主先生让我转告大家,请大家好好享受今晚这顿晚餐,并且,会议会按时召开。”塞安言毕,走向爱莉莎,又开口道:“请爱莉莎小姐一会用完餐后到阁房一趟,我们的上主先生想要见你一面。”
爱莉莎愣了愣,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维斯,他向她点了点头,似乎默许,这让爱莉莎忐忑的心安定了一些,维斯同意的话,那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
餐桌上大家边吃边交谈着,其中,亚纳夫最活跃了,他时不时说起哪里的姑娘最好看,手感也很好,与他有相同爱好的客人也嘻嘻笑着附和,坐在他对面的金发玛格丽特提高着声调警告着亚纳夫:”臭小子,我劝你最好别碰我那里的姑娘!“
“好了好了,”上座的萨希尔夫人向来规划感极强,她说,“在座的各位使节,一会的会议大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发言,我们都知道,上主先生很少现身,这次会议十分重要。”
维斯似乎漫不经心,萨希尔看了他一眼,随后问道:“维斯先生,在多伦城过得怎样?”
“我一切都好,谢谢萨希尔夫人的关心。”维斯笑道。
........
晚餐愉快地进行着,大家似乎都不在意刚刚差点起冲突的不速之客——爱莉莎,似乎不放在心上,各自交谈,欢声笑语,直到后来爱莉莎刚吃完晚餐,放下刀叉的一刻,神出鬼没的塞安管家对爱莉莎说:“请随我来,爱莉莎小姐。”
爱莉莎被塞安管家的邀请惊了一下,战战兢兢地离开坐席,她微微弯腰,礼貌性的打着招呼:“请各位慢用,我先走一步了。”抬起头时,所有人的眼光都十分冷漠,甚至带着一丝血腥之意。
除了红头发男子笑意不羁,上座高贵夫人眼眸温柔,以及维斯微微点了点头,仿佛示意她勇敢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