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余家的话，那这城中的百姓又是谁在庇佑呢？”卜宁抬头看向苏木，眸中凝着困惑的光，“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在操纵着这盘棋。”
苏木点了点头，偏了目光看向她，“有些事情我也没想明白。当时一切都太突然了……事后仔细想想，太巧合了。巧合多了那便不是巧合了，确实有一个人站在了比我们高的地方，作壁上观。”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卜宁看着他们在心底叹了一声，半人半鬼……到底是谁变态到这种程度？挖空了心思还原一座本就该消亡了的城池，甚至不惜困住所有死去的亡灵以及活着的人。
至阴之地，根本就不适合活人生存。可这些人又显然尚在人间，这种手笔，她现在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卜宁淡淡地扫了身边的人一眼。
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知道的似乎太多了。余叔岩和老人都不认识苏木，但花暮却认识，花暮消失回来后又被骂作妖女……这其中的逻辑，不言而喻。
从阿言那里相识起，他便在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往这段过往里引。
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花暮应该也死在了当年那一战。
“你在怀疑我？”
卜宁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又强忍下去，换了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回应，“我并不知晓你的身份，怀疑你很正常吧。”
“那你就这么相信那两个人说的？”苏木微笑着看向她，似乎对于女孩的怀疑毫不介意。
“我有自己的判断，我不相信任何人。因为谁都有可能在说假话，我们谁都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Killer。”卜宁耸了耸肩，也笑了起来。
苏木点了点头，“你长大了，变得更成熟了。当年你跟着我时还是个小姑娘。”他边说边揉了揉卜宁的发顶，“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至少还是个同行者。”
“一起去寻找吧。不论结局如何。”
一子落定，白玉棋子被人轻轻放到了棋盘上的一点，至此整盘棋气脉连贯，黑白分明，“公子输了。”白衣女子笑了起来，梨涡浅浅地旋起，随着女子笑意的加深一时间满地的小苍兰都绽放在了他四周。
面前的蓝衣公子脸色略微难看，他蹙着眉，“可，我们还没有下完。”
“不用了，公子已经是小女子的手下败将了。”女子的左手撑着头，惬意地半眯着眼睛，“所以，我不能出山。公子且下山吧。”
“这一局没有下完，胜负未分。”蓝衣公子眸光闪烁，不肯轻易离开。
他技不如人，输地心服口服。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算了。玄冥需要她，需要一位擅于布局的谋士一位真正的帝师……
如果龙脉不能及时修补，那玄冥气数将尽，亡国不过是抬眼可望的将来。王既然肯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就绝对不要辜负王的期望。
“下一局，在下赌在下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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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祸害，将来必定会为祸人间。可是，她现在又有何罪？她有伤害过任何人吗？”
“为什么？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尚未发生的将来，就可以取一个人的命吗？”
“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出口的却是取人性命的话。你到底是个君子还是刽子手？”
破庙里，小和尚恍然惊醒。他眼角微抬，静静地看着从没有窗纸的窗子里穿过映进的光在地上斑驳成了一片。他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的光，看着金色的柔和在他瘦长的指尖镀满，微微笑了一下。
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小和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稳稳地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悠悠然地等着身后的人进庙。
卜宁越是走近这座庙越是觉得熟悉，甚至有点抵触，“这里你也认识吗？”
“嗯。这里是你第一次施展自己通灵之力的地方。”
虽然苏木这么解释了，但卜宁还是没有印象。心绪不宁扰得卜宁现在有些心情暴躁，她越走越快，像是急于摆脱这种心情。
这座寺庙和百夜里寻常的那些一般无二，硬说是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座寺庙里居然真的有小师父吧。而且，这间寺庙很显然地并不落败，除了没有供奉神像，其他的都还是很齐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苏木似乎有些抵触面前的小师父。
再看小师父面对自己时的一脸坦然，完全不像是之前有过什么渊源的样子。
卜宁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毕竟苏木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阿弥陀佛，施主所来何事？”小和尚朝着两人深深一拜，略带稚嫩的脸上挂着几丝不太符合那个年纪的稳重。
苏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在一旁转着头打量着这间寺庙。
“小师父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吗？”卜宁见苏木不欲说话，只能自己硬扛着上了。按照苏木的说法，自己和这间寺庙应该颇有渊源，那小师父为何竟不认识自己。
还没等她再想什么，小和尚就给出了一个卜宁意料之中的回答，“不是。暂时的栖身之地罢了。”卜宁刚想继续开口，小和尚又缓缓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小僧还是劝施主尽早离开的好。此地怨气太深，待久了总是不好的。”
可是卜宁还没有找到答案，怎么可能离开。她点头应下，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开始在大殿内自由走动，视线不动声色急速地扫过每一寸地方。
为什么？
花暮为什么会被称作妖女，又为何寺庙里都不供奉神像？
到底哪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卜宁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一切，不想放过一切细节。另一边，小和尚也在静静地打量着她。
时隔多年，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花暮”。
虽然他很确定这人已经不是花暮了，但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还是怔住了一秒，太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