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数声巨响,天空如同坠下几颗交缠的陨星,光华迸裂,璀璨炽亮,灰雾卷动着无边邪意……几道人影就在下一刻剧烈战斗着砸落于地!
“砰——!!”
凌飞檐和张瓦儿面带惊色地回头。
但见符映室外,水浪滔天炸鸣,白气冲腾,激荡迷雾,滚滚灵波化作洪流巨怨一般暴涌。刺眼的光华伴随着滚烫的灵力,微黑的隙子碎尘吞云蔽月,狂然无俦,威势无法想象!
“是……是蒙师伯和道师伯他们?还有那几只邪蜮?死姓凌的……你不是说邪蜮靠近不了符映室吗?!”张瓦儿大惊,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慌乱,回头便大声叫道。
“我怎么知道?靠,按理说确实不应该会接近,不……不是不能接近,而是下意识地会不去接近,糟糕,这些货临时升级了?”凌飞檐当即反驳,但随即就是反应过来,面色一变。
纸鸢楼符映柱中的那个心灵禁制当然不是有假,而眼前情况要说得通,那么就必定是超出了常理,进入了另一种规则层次。
外面“轰”的一声响,随即传来公羊户状若癫狂的咆哮:“啊啊啊啊……”
凌飞檐不禁就面色变得更难看:“这狗日的也追来的这么快?”
……
灰雾漫天狂涌,激荡似潮。
四个几乎完全失去了人形的怪物出现在风浪滔天的湖面,身周水汽激腾,狂乱如靡,皆是露出一张无比凶狞而丑恶的面孔。浑身被臃肿蠕动的灰缕细虫布满,被其钻进钻出。他们肢体膨胀,又如巨人观。大量的灰色脓液在其体表流淌,恶心地滴下。诸多残肢断臂嵌入其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尊邪典雕塑,令人感到惊悚颤惧……
“吼——!!”
骤然一声狂吼,惊掀狂风。
“兀那小子,你怎么还没好?”蒙红青披头散发,狼狈至极,趁机转头朝着符映室大喊道。身形瞬息一闪,躲过四五道袭击,犀利的气锋将湖面切得粉碎,水汽炸起。面目大改的楼甲发出磔磔怪笑,一巴掌抓下。
蒙红青躲避不及,当即惨痛地大叫,“啊”的一声,血肉模糊地掉下一大块,其护体隙层便仿佛纸糊的一般。
“哼!”
道庄冷哼一声,然而情形亦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狂退不休,试图激扰战局。道庄身影如电,飞转折闪就似飘花蝶,迅疾之中则似风中叶,道道线影从他身上激射而出,又见片片薄纸锋利如刀凭空而现,几乎是见面就砍下。灵力冲撞纷飞,隙力爆散如劲,然而……也阻止不了败势!
以二对三,确实也难为他们了……
公羊户无视这边,则是疯狂无比,癫乱万状地直接冲向符映室,仰天狂吼一阵阵,邪气顿时锋起,犹若狼烟冲霄!
“轰隆隆……”整个符映室的外围笼罩着一层层薄薄的光膜……顿时激颤出刺目紊乱的乳黄色!!
“杀,杀杀——”
……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办啊师弟?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你不是说要来符映室吗,来了那办法呢?你这死混蛋,又骗我?!啊啊啊,老娘要咬死你……”张瓦儿焦躁得又气又急,大喊大叫,对着凌飞檐便是拳打脚踢。
听着门外那阵癫乱疯狂的叫声,还有拍打声,还有轰撞声,见到符映室的门窗上此刻光芒炸乱,灵光乱溅,张瓦儿急了。
凌飞檐嘴角抽搐,只觉得浑身剧痛,好不容易修复过来的身体又被张瓦儿要扯散架:“我怎么能一清二楚?啊,师姐……停停停,住手,别摇了……”
凌飞檐头大如斗。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张瓦儿大声道。
“不急,师姐。戒急用忍,大事面前需静气,啊——”凌飞檐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张瓦儿一口咬得跳起来,怒气道,“你犯得着像狗一样吗?!”
“说咬就咬,你以为我骗你吗?!不管,快点想法子!”张瓦儿气呼呼的,叉腰耍横道。
凌飞檐忍着额头青筋暴跳,想了想,还是憋下了这口气。
外边门窗上的阵法光膜剧烈波动,“轰轰”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还能听见隐约仍像公羊户的咆哮,犹如雷火爆燃,狂风大作,让人感到阵阵心惊肉跳。凌飞檐也是不由得几次回头看去,感觉眼皮子都在颤抖。
玛德,这余波这么大,要不是刚刚打过,差点都认不出来……这只怕是有死戾级边缘,已经接近良煞级的力量层次了吧?
传言中的煞级可是能够大范围引动天地之力的存在,完全比拟修士的第三境,线师的造骨、元修的结丹,那可都是要人命的。
嗯,以后还是得多读书、多看报、多接受藏经阁的义务教育,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莽上去了,不然碰到中场休息临时加点升级的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飞檐急着收理心思,暂时将身后波光剧晃的危险扔置一旁。“轰轰”的撼响在他身后爆开,他则已然全神贯注。
阵阵涌风将屋子里的东西吹乱。
这符映室就像一座高塔,内里空旷而高阔,只是七八步便是一层盘旋梯,直达第二层。光芒莹耀的符映柱之上闪动着密集而细小的符箓,皆是凌飞檐所熟悉的篆文,而非这个世界本来的文字。高高的符映柱如同一只巨笋直插塔顶,却看不见头,因为大量的符光发出光芒重重叠叠,横亘在中间层,除非一直往上走,否则在下面根本见不到全貌。
凌飞檐自是愁眉不展,见到这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没教过啊,断桥兄这……
等等,断桥兄?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张瓦儿蹙着可爱的小眉头,闷闷不乐地嘀咕道。
这句话瞬间像电光在凌飞檐脑海中闪过,将他劈中。凌飞檐突然取下储物袋往下一倒,顿时“哗啦啦”的各种东西掉落,直接堆满地面……赫然全是梁断桥屋中的那些物品!
“姓凌的,你干嘛?”张瓦儿当即一怒。
“快,找找看有没有不对头的!”凌飞檐急忙说道,强撑着一丝抽痛,痉挛了一下才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便一件件地翻找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敏锐地感觉到梁断桥的外出未归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一回事,偏偏就在这时候楼里出事。
难不成,梁断桥早已知晓今日这事的发生?那么那位玄巫炤,玄师伯呢?难道也是?
凌飞檐表情凝重。
张瓦儿嘟嘟囔囔,不满之极。
凌飞檐却是下一瞬就双目一缩,再次注意到了那张不合理的毛毯子。整个符映室在这时轰然一震,似乎所有的光华流转,万千景象竟从虚无缝隙中变大着呼啸而出,变幻琉璃,诡谲万状,化为风暴席卷!
“这是什么?”凌飞檐骇然变色。
却见毛毯子的色泽剧变,刹那间就成了染血一般的殷红鲜红混杂一团,变得蓬松又变得斑驳,如同满覆疖癣的病兽身上所剥落的新鲜皮子,甚至一股浓烈至极的膻味、臭味和血腥味都是扑面而来,让人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