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思稷刚刚才从监牢里面出来,到了监牢外面,怎么闻都是香的,更何况酒肉朋友腰间佩戴了一包很高级的香囊,劳思稷能够在臭气熏天的牢狱中挺过去,多亏了这位酒肉朋友,劳思稷现在都已经习惯闻酒肉朋友身上的气味了。
所以劳思稷没有嫌弃酒肉朋友搭过来的大胖手,而是认认真真的对着酒肉朋友说明自己的思路。
“税银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燃烧,然后爆炸,最后税银大多消失,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世人一件事,那就是税银被以一种诡异的手段夺走了。”
“银子如果用火烧的话,必定会被融化,卷宗中记载,案发现场周围并没有银水。”
“这可是京城,当时官道上的人不能算多,但是也不少,没有看到银两被突然出现的人拿走,而银两确确实实消失了。那么道家的乾坤布袋、佛门的须臾芥子,术士的储物法器就成为了有可能的作案道具。”
“一个拥有这三种物品其中之一的四品以上的强者,为什么会去抢这么点银子?还是在京城旁边,行人众多的官道上,就算下着那么大的雨,在中午时分,看着还有两个小时抵达京城的路程,行脚商人们,或者干类似伙计的都会选择直接入城。”
“这不合理,这相当于直接扇大理上下所有官员的脸。”
“造成的一系列后果,就算三品大能,下场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都三品了,肯定能知道司天监一品术士的能耐。司天监的监正估计已经被圣上要求开坛做法,窥一下事件的经过了。”
这就相当于看监控。
“按照这个思路去推理,得出劫匪并不怕圣上得知事情经过,查不到他!为什么?因为劫匪不在现场,只有这一种可能,四品以上的存在不可能被当做炮灰。”
“怀揣着这种疑惑,我审问了徐锐锋,注意到两个个细节。”
“第一点,箱子是先打开,然后起火,为什么会起火,偷个银子为什么非要点一把火?箱子都打开了,银子带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点一把火。”
“第二点,徐锐锋走的太快了,那个时间,他的队伍不应该是到那里。”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徐锐锋押送的,不是税银,当时也并没有被抢夺。”
“因为不是税银,所以徐锐锋押送税银的时间大大缩短,因为不是税银,当时并没有人出手抢夺,所以才不怕司天监监正开坛做法。”
“如果以这个角度去考虑,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我们现在去衙门拿上案件中相同配置的一把锁,复制一下,然后去司天殿确认我的想法是否正确。”
劳思稷解释了半天,看到酒肉朋友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转过弯来,那一双小眼睛,像极了自己上学时,给同学讲数学题,怎么讲对方都不明白的样子。
劳思稷想了想,便放弃了嫌弃自己酒肉朋友的想法,同学可以嫌弃,这酒肉朋友可不能嫌弃,毕竟根据计划,以后还要在人家手底下做事,现在得罪了,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
司天殿,民司,置于外城。
民司是司天殿专门面对大理所有人民的窗口。
司天殿有一悬赏,只要能够发现或者发明出司天殿中,没有明确记载的物品,最低赏银十两。
劳思稷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民司的司天监,帮自己查查,司天殿有没有记载那个东西,如果有,那就方便了,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出钱,让司天监帮自己制造出来了。
“咚咚……”
劳思稷和酒肉朋友都走到了民司大堂的中间,那些坐在大堂中椅子上的年轻司天监门仍旧没有动静,还是低头看着手上端着的书籍,无奈之下,直接走到桌上的木牌写着咨询的年轻司天监面前,敲了敲他面前的紫檀木鎏金四角方桌。
司天殿置于京城外城的民司,与衙门非常相似,就是走入大堂的大门之后,三个方向被木桌摆了一圈,被这一圈木桌包围的正中间,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个木牌,写着咨询。
早年民司刚刚发布悬赏,民司还是很热闹的,渐渐地,随着百姓提供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来越多,能够提供的东西就越少,这也是为什么劳思稷进来之后,一个人司天监以外的人都没有的原因。
当年的司天监监正还是很有魄力的,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没有记载,就会给最低悬赏金额,然后会记录在司天殿大图书馆内,一时间,虽然垃圾记录了很多,但是也让司天殿完善了各种材料的记载,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也冒了出来,不管有用没用,都或多或少能够给司天监们提供一个小小的思路。
几十年过去了,渐渐地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被记录了,就算想要骗取悬赏,也得好好想一想,制造出一个司天殿还没有记载的东西已经很难了。
“什么事。”
司天监用的不是疑问句,最近来的人都是些想方设法骗钱的土包子,像是什么,随便把扫帚和簸箕弄个绳绑一起,就敢来领赏了,这种垃圾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无耻的用了。这种土包子,大部分都是些没有嫖没了零花钱的二代,由以胖子居多,就跟是面前这俩胖子一样。
“我想问下,司天监有没有记载过一样东西。”
劳思稷并没有因为这名司天监的态度而恼怒,没有意义。
“说。”
这就好比一个胖子突然插入到了一群搞编程的秃头强者里面,这胖子肯定不是来干正经事的。
不过让劳思稷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的酒肉朋友没有发怒。
现在不是搞清楚这个的时候,劳思稷将这个疑虑压在了心里。
“这种东西整体呈银白色,单单从外观来看,和银子没什么区别,如果表面不涂抹蜡或者油的话,很快就会变暗,最后变黑。”
这名负责咨询的年轻司天监听到劳思稷说到这里,感觉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和银子很像,非常像,但是面前这个胖子说的话,很明显这个东西不是银子,这就好玩了。
“嗯,先等等,我先记下来,你说的这个东西我没印象,但是我稍后会去问一下我的师兄们。”
劳思稷同意了这名司天监的建议,等到司天监将前面那部分记下来之后,继续描述起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东西。
“在这个东西变黑之前,仍旧是银白色的时候,如果遇到水,就会着火,如果是一大块突然扔进水里,甚至会发生爆炸。”
年轻的司天监听到劳思稷说完这些便不再说之后,抬起了头看了劳思稷一眼,确定就这些内容,随后放下毛笔,吹了吹纸上得墨迹。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帮你问问。”说完,便拿出来一块写着暂离的牌子,放到桌上,然后走入了后堂。
劳思稷在年轻司天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左边的眉毛突然抬得高高的,差一点点就和头发融为一体。
你要是敢说去买橘子,我不当场,算了,现在打不过。
劳思稷当时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