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师赶来的时候，宋伊然正在据理力争。
“怎么回事？”
林果儿听见卓老师的声音，本来已经暗下去的眼睛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略带期许的看着她，喃喃道，“卓卓……”
卓老师走到两人身边，将手轻轻搭在了林果儿肩头，安抚的点了点头，随即和教导主任交涉着。
基本了解了情况后，卓老师清了清嗓子，“主任，这孩子最近一段时间学习态度很好，我相信她没有作弊。”
“小抄都被监考教师发现了，光你相信有什么用？联考里都敢作弊，还不承认，处分大了。”
教导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的扬了扬眉。
卓老师拿起纸团细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可以判定不是她们两人的字迹，可完形填空上面的单词样式，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说不清在哪看过。
她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连同试卷一起交给了在她身后站着的宋伊然。
宋伊然接在手中，无声的将纸团塞入了衣兜里。
“虽然看不出来是谁写的小抄，宋伊然的字工整干净，林果儿是圆润的字体，对比下来显然不是她们的字迹，主任，还是调查明白才能定处分吧。”
面对着维护自己班学生的卓老师，教导主任有些无奈。
“知道你护短，但是还是要讲证据的，别说那么多了，直接去监控室吧，到底有没有作弊一看便知。”
快到监控室的时候，几个老师走了进去，宋伊然两人则被留在了门口。
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偶尔出来去卫生间的考生路过意外，走廊十分空荡。
宋伊然趁着这个时间，站在林果儿旁边，悄悄拿出来纸团翻看着。
林果儿抽了抽鼻子，眼泪吧嗒一下就滚落了下来，“姐……”
“姐姐知道你没作弊，等下老师们看了监控就知道是冤枉你了，所以别哭了，小花猫。”宋伊然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的笑了笑。
“这个小抄会不会是上个考场留下来的？恰巧倒霉被我碰上了？”
宋伊然无奈扶额，“你是不是哭晕了，清醒一点，这后面写的是英语单词。”
“那会是谁传错了纸条吗？为什么偏偏是我，平时倒是无所谓，这次我复习了呀，怎么偏偏是这次……”
林果儿的情绪低落，靠着墙蹲在了地上，声音慢慢变小，微不可闻的啜泣着。
宋伊然拿着手里的纸团，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开始努力的回想纸条被发现前，都发生了什么。
在曲姝寒经过撞到她的书桌前，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曲姝寒？
可是她没道理这么做，林果儿和她无仇无怨，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流，为什么要把纸条扔给林果儿？
又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扔给林果儿的，她原本的目标其实是宋伊然？
宋伊然脑中蓦地闪过几个画面，那是她湿透泡烂的笔记本，从曲姝寒书桌里发现的被撕掉揉皱的纸团，以及刚才在考场里冷眼旁观的样子。
如果曲姝寒的目标真的是自己，那么林果儿就是被牵连的那一个，女孩子之间的恶意怎么能这么大？
宋伊然更加坚定了要和曲姝寒谈一谈的想法，她暗暗的攥起了衣角。
“干嘛呢？”
白泽的声音穿过安静的走廊，从楼梯处探出头来，迈着长腿几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林果儿下意识的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绝对不可以被白泽看到。
宋伊然心领神会的向前一步，挡住了蹲在那里的林果儿，没有回答，淡淡的开口。“你又提前交卷了。”
“嗯，早答完卷子了，教室里太无聊出来透口气……”
白泽抬头看了看门牌号，颇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你们为什么在监控室门口？林果子干嘛蹲着？让我看看。”
说着便绕开了宋伊然，屈膝蹲在林果儿对面，眨巴着眼睛，“你在干嘛？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林果儿摇了摇头，依然把头埋起来。
白泽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凑到林果儿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是不是内个来了？”
温热的气流缓缓卷入她的耳朵，林果儿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顾不得自己红肿的眼睛，立马羞愤的抬起了头。
“当然不是！”
白泽却在看见她的面孔后，唇角的弧度还没有降下，眼中的笑意就渐渐消失了。
“你哭了？”
他皱着眉定定的看着林果儿，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眼中的情绪一闪即过，林果儿还不确定那是什么，就已然消失不见。
“什么事啊，哭的这么难过，像个年画娃娃，擦擦鼻涕。”白泽重新弯起了嘴角，伸手捏着林果儿软嫩的侧脸。
林果儿窘迫的在脸上乱抹一通，在听见白泽爽朗的笑声后，才意识到自己受骗了，捂着眼睛重新埋起了头。
“出了点事情，有人向林果儿的座位下扔了小抄，被老师发现了，正在里面查监控。”宋伊然倚靠在墙边缓缓的开口。
“原来是你们啊，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几个流动监考老师在讨论这件事，这点事儿把教导主任都惊动了。”
白泽有些嗤之以鼻，“谁啊，联考还要作弊，没把握就别报名呗。”
如果是白泽的话，大概可以分辨出曲姝寒的笔记吧，宋伊然心动了动。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老师进监控室的时候把纸条放在了我这，字体还蛮有辨识度的。”
白泽轻笑一声张开手，“给我看看。”
宋伊然依言掏出纸条递给了他，不动声色的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
白泽曲起长腿坐在了地上，颇有兴趣的展开纸条，蓦地眸光一紧，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什么，表示字体不错，便递回给了宋伊然，只是声音中沾带了些不自然。
他一系列微妙的反应，被宋伊然尽收眼底，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曲姝寒的嫌疑了。
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没一会儿，白泽便站起了身子，“你们两个等结果吧，我先走了，不想看见教导主任那张脸，不然又要念我了。”
临走前还揉了揉林果儿的发顶，不知道是不是宋伊然的错觉，总觉得白泽的背影有些沉重，不像来的时候脚步那么轻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