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嘶,好痛!”我推开夜颜,感觉舌尖一阵剧痛,什么情况,我吐出嘴里的玉,冷汗直冒,咬重了,搞得一嘴血。
“你疯了!”宋有良扶起夜颜,诧异地看着我,而夜颜则是低着头沉思着。
原来是换回来了,手里的玉有着红宝石般的光泽,周围的人如梦初醒,一脸茫然,救护车及时赶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接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伤员,幸好我说了伤者数量比较多,不然一辆车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这大规模的暴动也惊动了警方,我想,隔天要上新闻头条了吧。
“呵呵……嘶!”我想笑,却牵动了舌上的伤,真疼。我也上了救护车,许是满嘴血觉得我该治疗一下,我没有再看夜颜他们,但是余光瞄到夜颜脸上的纠结和害怕,现在知道怕了?
受伤的人只有初中部和陈光头,小学部可能是太远了没有牵连到,教学楼下副校长和几位没见过的老师正跟警方交谈。
“疼吗?”一个女护士问我。
“还好。”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好像问了我就不疼了一样,“他怎么样?”
“伤得很重,具体的要等到医院详细检查过才知道,对了,你能联系一下他家人吗?”护士在陈光头上车后,将他固定好后就什么也没做。
“我不认识他家人……还有,你不检查一下或者做点什么?”我掏掏口袋,有包纸,边擦血边问。
“不用啊,他情况稳定,哎哎,你们学校怎么啦?”护士坐在对面很是八卦的问。
“我也不知道。”说完我便转头看窗外,那护士见我不想说话就也沉默了。
鬼、气交杂,但是今日的凶鬼特别多,他们贪婪的依附在人身上,吸食着人们的气,一时间,各种负面情绪充斥了城市上空,我眼中的阳光不再明媚,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可能塌下来,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不堪。
“冥界到底怎么了,跑出来这么多凶灵……”欸,这不是鬼乙吗,他和鬼甲在我旁边趴在窗上,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听说,不知道是谁开了冥界的一个门,放出来的,这是要搞事情,估计很快,就要被全界通缉了……”鬼甲阴笑着。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现在厉鬼横行,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吃了啊!”鬼乙焦急道。
“你就是爱愁这愁那的,他们还看不上我们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喂喂你看,冥界来人了,效率蛮高的嘛……”
确实,外面已经打起来了,穿着军服的冥界来者,各持武器,收服了不少凶鬼,但毕竟是冥海洗炼过的鬼魂,戾气重,感染了其他亡灵,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掌心的玉发烫,我摊开手掌,玉的颜色跟红石榴籽一样诱人,水滴玉坠尖尖的头部向两侧伸出黑线,自己缠绕上了我的脖子,乖乖的挂在我胸前,我连忙把它塞进衣服里,没人注意我,很好。
我真不知道该说它是灵玉还是邪玉,它被我扯下来时,黑线碎成了光点消失,冰冷透骨,现在吸饱了血又变得温暖起来,世界一直吵个不停,我是前所未有的心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夜颜……
忽然,一阵诡异的旋律响起,钢琴弹奏还伴随着电流和“嗒嗒嗒”的声音,那声音,来自陈光头。
“是他的手机……”护士摸出他裤兜里的手机,看着我。
“我来接吧。”护士也是被吓到了,我接起来说:“喂您好……”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空气寂静的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您好?请问是陈老师的爱人吗?”因为看见来电显示是“老婆”。
“嗞……”电流声几乎要把我震聋了,我就开了扩音器,护士吓得贴在窗上,鬼甲鬼乙就镇定多了。
“咦?这老光头居然有老婆!”鬼甲大惊。
“不对,不是他老婆,你没听见她说的吗,要弄死他来着……”鬼乙幽幽道。
“哔……”电话挂了,可我全程只听到电流声,护士惊魂未定,我就问她,“你听见什么了吗?”
“说他活该,说坟墓已经准备好了……可怕。”护士仿佛见鬼了。
我耳朵有问题?不,这个护士有问题,我察觉到前面的驾驶员已经看了我好几眼了,而且这护士看的,是我旁边,鬼甲和鬼乙死相还可以,学生装扮,鬼甲是割喉,鬼乙是脑袋有坑,护士应该也是鬼吧,因为她已经跪在座椅上,拼命拍打窗户,喊着“有鬼啊”,没穿鞋的大脚趾上挂着号码牌。
幸运的是,我们到医院了,几名守候在门口的医生冲过来,抬走陈光头,另一个护士搀扶着我,而车上那护士还处于慌乱之中,没有思考我为什么看的见她,也没来烦我,她害怕的“咻”地一声冲进了医院。
又是杏灵医院,进去前我还听见驾驶员对搀我的护士说送我去精神科……
“去你的精神科!”我坐在椅子上,等着护士拿药过来,就听见镜魔的声音,他趴在我肩头,挥舞着小拳头。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摸摸他,轻声问道。
“刚刚。”镜魔的手,说触角比较合适,他的触角伸进了我的嘴里,伤口感觉暖暖的,是在为我治疗吧。
“谢谢,我不疼了。”镜魔颤抖了一下,我不敢想象他到底做了什么,“行了。”
他伸回触角,呆呆的看了看,在我转头看门口的时候默默的把触角塞进了他自己嘴里。
“跟我走,墨芷。”夜颜跑来拉着我就走。
“走去哪儿……等等你先说清楚……”手劲太大了,我挣不开。
“哎,病人你去哪儿?还没上药啊……”护士被远远抛在后面。
“你放手!”跑到大厅里,他忽然停下,我甩着他的手不满道,“你到底在搞什么……清醒点好吗!”
“该清醒的人是你。”宋有良也在,他冲我大喊。
“喊什么喊!不会好好说话啊!”我火了,这两人简直是……“你们对那些学生做了什么?”
“没有啊,墨芷,我……”夜颜很委屈。
“没有什么!夜颜,你知道有多少学生还躺在急救室里吗……”
“这位……病人,安静点,这里是医院。”医生护士纷纷来劝架。
“别拦我,我现在一肚子火……”我推开他们,“夜颜,你抢占我身体,煽动同学们,最后还想弄死我,你……”
“啪!”我的左脸火辣辣的,“宋有良,你敢打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你别像个疯子一样好吗!冷静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宋有良拦住急红了眼的我。
“快,拿镇定剂过来!”几个医生把我按倒在地,地面很冰,可我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我想杀人。
“主人,主人……”镜魔的两只触角抚上我的脸,“主人,是玉的问题,你快控制一下你自己啊主人,不要被玉的暴虐情感主宰了!”
“啊!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些狗崽子,啊啊啊!去你妈的宋有良……”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让我平平凡凡度过这一生不可以吗,这操蛋的老天……对,命局,狗屁命局!
“别用那种悲怜的眼神看我……”失去意识之前,我的头被按着只能看见一旁的护士病人们,他们脸上的怜悯刺痛了我,我挣扎着说出了这句话。
暴躁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玉的问题……看来是玉没有被净化,不对,如果是玉的问题,那么夜颜应该最狂躁,可是现在暴怒的却是我,说明是我这具身体的原因,我看着病床上安睡的我,是的,我灵魂出窍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摸着跳进我怀里的镜魔,抱歉的看着夜颜他们
“不是你的错,芷奴,玉里的怨气跑到你身体里去了,所以你还是暂时别回去比较好。”夜颜摇摇头并没有责怪我。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宋有良摸着下巴,盯着镜魔。
“你别想了,现在百墨芷大人才是我的主人,你已经是过去式了!”镜魔说着往我怀里钻了钻。
“说正经的,墨芷同学你可以先躲到镜魂身体里。”宋有良笑了笑,“你可是通缉犯啊。”
“通缉犯?”不是吧,不是说不知道是谁干的吗,我这么快就暴露了?要活不下去了啊,还有,为什么是你,不是你们,镜魔是主犯……
“应该很快就来了……”宋有良指指门口,“看,来了。”
两个警察正在问话,大概就是问我什么时候醒,情况怎样。
“警察?”不应该是冥警才对吗。
“咳,昨晚干了点蠢事。”夜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哼,就是一点小事这些警察也抓着不放。”怎么又傲娇起来,打人你还有理了。
“没事?人家都骨折了,隔壁躺着呢。”宋有良“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能怪夜颜,怪我,“现在怎么办,我要是回去估计又会狂暴起来,就保持这状况也不太好……”我没忘记被鬼啃的经历。
“先躲这孩子身体里吧。”宋有良拍拍夜颜的肩。
“陆荼?”我就奇怪了,一具人身放三个灵魂,不会爆炸吗?
“他叫陆荼啊……”宋有良若有所思。
“来吧,先避一避,鬼魂们聚集过来了。”夜颜正色道。
已经被包围了,那就没办法了,我闭着眼冲了过去,好像穿进了温热的潭水中,浑身暖洋洋的。
“荼荼……”好熟悉的声音,好温暖,好喜欢,“荼荼,你要乖,很快,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荼荼……”
眼睛睁不开,但是一直有双温柔的手,隔着一层膜轻抚着我,是……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