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市大学城,晚上十一点,人声鼎沸一天的理工大学后街终于慢慢沉寂了下来,只有网吧里叼着烟的电竞少年偶尔砸键盘的声音和远处城中村的狗的吠声。开房间隙出来撸点宵夜的欲望男女们行色匆匆,看得刚从图书馆看书归来的苦逼考研狗们羡慕不已。
根据地酒吧的后巷,关澜正愉快的放着水。
他并不太喜欢酒吧的环境,满屋的酒精味、烟味让他无所适从,无法喘息,更何况拮据的生活费让他也完全没有浪的心思,但室友今天生日,关澜被三只室友强行拖了出来。
酒吧的厕所被吐得满是呕吐物,半天没有保洁过来清扫,想要嘘嘘的关澜只能跑到了安静无人的后巷。
明天是周六,可以睡个懒觉,心情不错的关澜一边哼着歌,一边愉快的放水,完事后还浑身舒爽的哆嗦了一下。
正要拉上裤拉链,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这个后巷是个死胡同,墙的另一边是城中村的一个垃圾回收点,声音正是从对面传过来的。
关澜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到了让他亡魂大冒的一幕。
一个面色惨白、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缓缓从墙上探了出来,如果不是关澜之前已经尿了个干净,现在绝对又被吓出几滴尿来。
女子也没想到这边有人,呆了半秒,但她没有犹豫,费力一撑,翻过了墙,落地时还踉跄了几下,差点没站稳摔倒,关澜隐约听到了女人忍痛的闷哼。
她身着运动服加跑步靴,就像个普通夜跑的人。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脸,可这身材实在火辣。
不过关澜此刻却无暇欣赏这火爆的身材了,刚刚他被突然冒头的女子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拉上裤拉链,结果一不小心被夹掉了“线头”,他发出了一声痛呼,脸都白了。
女子斜瞥了一眼关澜,轻声怒斥到“闭嘴。”
借着有点昏暗的招牌灯光,关澜注意到,这名女子脸色苍白,捂着下腹,而她下腹部的衣服一直到裤子都是一片鲜红。
呼,会流血啊,是人,一身冷汗的关澜长出了一口气。
会流血,所以是人,不是鬼,这逻辑没毛病。
“姑娘,跑酷啊,来大姨妈了就别跑了,得注意身体,大半夜的,差点没把我吓出病来。”放松下来的关澜带着几分酒意,抽风似的说道。
“好像在那边。”墙的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低呼,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
年轻女子狠狠瞪了一眼关澜,怎么碰到个这样的贱人。神特么的来大姨妈,神特么的跑酷。
听到墙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可自己这样的状态实在没法跑了。她咬咬牙,看向了眼前的关澜。
关澜带着几分酒意,死死盯着妹子的脸,他的思维因酒精有些许呆滞,他越看越觉得妹子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墙那边又有动静传来,女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苍白了,还带上了几分焦急,她抿了抿嘴唇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抱歉了”。女子低声呢喃着,然后在关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上前半步,一记又快又准的手刀,狠狠击打在了关澜后颈!
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关澜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关澜在最后一刻终于想起了这名女子是谁——离市大学城周边20余所高校,几十万男大学生心中的高岭之花、离市超级超级有名的大学生创业明星—夏绮梦。
漫长的黑暗,最后关澜是活生生被痛醒的。醒来的关澜脑子还有点发懵,他发现,自己被蒙上了眼罩,嘴巴里也被塞了什么东西,手脚还被死死绑着,用力挣扎也毫无用处。
做梦,一定是做梦,我个穷diao丝难道还有人绑架我不成?
再睡一会,梦醒了就好了。
但记忆却渐渐浮现,酒吧喝酒,后巷尿尿,翻墙女子,以及被痛击的后脑勺。
卧槽,我是真的被绑了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神,随便找个陌生男人就玩捆绑play,我看错你了!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左腹下方火辣辣的麻痒与烧灼般的疼痛,像是动过刀子。喵喵喵???左腹???联想到昨天才在网上看到的割肾的新闻……老子的腰子不会是被人割了吧。
关澜慌了,他只是一个刚过20岁的普通大学生,突然被五花大绑,还疑似被割了左边腰子,他该如何向关家列祖列宗,向未来的媳妇交待。
一阵挣扎无果,关澜瘫倒在地上,留下了认命的泪水。
“都说夏绮梦在外创业,有钱的很,原来创的是这种业!”
“幸好这个犯罪团伙竟然还讲人性,貌似只割了我左边腰子,还给我留了半边,只是只有了一边腰子的我,以后会不会成了一只滴壶……一节课45分钟频繁往返多次厕所,被全班嘲笑……”关澜心里乱糟糟,既有对未来对现状的的迷茫与恐惧,也有自己还剩半边腰的庆幸。
但关澜突然又想起一件很关键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这真是个器官贩卖团伙,而自己又已经看见过“团伙成员”夏绮梦,那是不是……自己可能被杀人灭口!
不行不行,得自救,但自己这样的境地该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关澜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睡意。
“这种时候怎么能……睡……啊。”关澜极力抵抗睡意,但无济于事。
他再次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梦中的关澜置身于一个大大的广场,周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穿着打扮怪异夸张,猫女,牛头怪,吸血鬼,僵尸,道士四处逡巡,满脸络腮胡子的水手服大佬穿街过市却丝毫不引人为异,有人开着蝙蝠侠的战车横冲直撞,身后一片叫骂,有人骑着三头犬,但三只狗头各自想往不同方向以至于开始互相撕咬,狗毛一地。有漂亮小姐姐和关澜打招呼,关澜想回应,却不知为何无法动弹,见关澜呆呆傻傻,半天没有反应,漂亮小姐姐大骂“来了个傻子。”天上偶尔有九只金乌拉动的战车,巨大的飞剑飞掠过,引来地下众人阵阵惊呼。
关澜一直呆立原地,根本没人在意,然后,在某个时分,关澜又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同样的,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再次醒来的关澜,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巨大而柔软的床上,不知何时眼罩已被取下,手脚也恢复自由,但浑身上下还是没有丝毫力气,手也抬不起来,像是刚醒麻药的病人。
关澜心里一阵悲凉,看来是被割腰子无疑了,连麻醉都还没醒。
这没想到还好,一想到这茬,左下腹剧烈的痒与疼痛汹涌的袭来。关澜不由一阵闷哼,全身上下的僵硬也被疼痛冲开了几分,虽然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但眼珠子却滴溜溜转开了。于是,关澜忍住疼痛仔细观察着这间房间。
因为拉着窗帘,室内有些昏暗,但勉强能看出是北欧简约风的装修,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家具不多,但摆放得很整齐,关澜推测,主人应该有很严重是强迫症,而且一定很有钱。
一个卧室就将近四五十平,层高起码5米往上,在不多的家具的映衬下,显得空旷而又孤独。
贩卖器官暴利啊。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在这样的房间里睡觉,晚上的时候难道不会听到无辜受害者们腰子的哭泣吗!关澜心里悲泣不已。
床边是一张书桌,桌前一把宽大的很有设计感的椅子。
像是听见了关澜醒来的动静,椅子缓慢的转动过来,坐在椅子上的人之前一直没发声,而这椅子又确实宽大,以至于关澜一直没发现有人在,这着实把关澜吓了一跳。
室内本就昏暗,加之逆着光,关澜完全没有看清椅子上人的脸,而且关澜也并不想看清楚。
他早早闭上了眼睛,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开口说话了。
“我不看你脸,别杀我灭口,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喉咙因为很久没开口,很沙哑,但一开口,关澜更懵了。
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天杀的,这个犯罪团伙究竟是什么恶趣味,割肾就算了,还顺便给我声带做了个变声手术?难道要学后街女孩,把我送去RB当爱豆?
这让我以后怎么在理工大生存!
虾仁猪心!
“睁开眼,没人要杀你。”椅子上的人说话了,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关澜在床上碎碎念。
“给我睁开。”这熟悉的声音有些许不耐烦。“再不睁开真的干掉你。”
关澜:我委屈,但我不说.jpg
关澜试探着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半秒后,瞳孔受到惊吓般的缩成针孔大小。
身上的麻木感觉一下被恐惧冲散,他唰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嘴里还不断发出“卧槽”“私生子”“沧海遗珠”“克隆岛”“外星人”“死定了”之类不明意味的胡言乱语。
难怪这个声音这么耳熟。
难怪自己想了一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声音是谁。
眼前这个人他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椅子上的年轻男人,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底下一条破洞牛仔裤,卫衣和裤子都出自一个很贵的潮牌,而且貌似是限量联名款,是那种贵到关澜吃土半年一年都不一定买得起的贵。而这男人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不快。
但这张脸,分明长着和关澜,一模一样的脸啊!
可是,为什么同一张脸,这个人感觉这么帅,浑身上下就像在发着光,而自己就像条土狗一样啊!摔!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吗!
椅子上的“关澜”看到床上的关澜惊恐的表现,也不说话,他左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像是在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而床上的关澜脑子也在飞速转动,他心里排除了这是老爸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的可能性,老爸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所以他现在满脑子外星人入侵的事。
他心里甚至编好了剧本:外星人想要进攻蓝星,需要先收集蓝星的数据,所以需要一个蓝星人的身份做伪装,倒霉催的关澜刚好撞在枪口上。
椅子上的“关澜”沉默了片刻,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困惑,所以,接下来,在我允许你说话之前,请安安静静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