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室窗外的景色由柳芽抽新变成绿柳茵茵后,我才发觉高二已经要离我远去了,眼前如流水匆匆而过的不只是数不清的卷子,还有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日子。今晚的夜色很美,不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晴朗,也不是因为是个特殊的日子,只是此刻水面映着夜空里弯弯的月亮,仲夏的晚风吹拂着池塘边丝丝的柳绦,树下围坐在池塘边的高三学生们低声地合唱着《那些花儿》,悠扬而忧伤,不安而倔强,哭着笑着的音符深深的烙印在校园里每个人的心上。
晚自习前,我到操场上跑了两圈,想要发泄这时不时压在胸口的不畅,回来的路上却沾染了满园的离殇。人说触景伤情,我这是雪上加霜,悲伤的情绪层层叠加,揉在一起让我不知从那一项开始自我排解。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第一节晚自习,我的情绪在课间崩溃了。挨着窗户的位置给了我一项便利,没有人会在意五楼的一扇窗上,有人在流眼泪。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望着远方,我突然很想念国外的母亲,已经半年没有看见父母了,而和夏风也已经半年没有联络了。
越哭越伤心,被君俊发现了我不停抖动的肩膀,他轻轻拍了拍我说:“还好吗,小姨?”
我坐回到椅子上,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捂住眼睛。
“妹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郝帅的声音传来。
“姐,怎么哭了?”是赵菁。
身边围了一小圈人,让我又是安心又是尴尬。这时候的上课铃声解救了我,“没什么,上课了,先回座位。”
人是走了,几个小纸条飞过来。我实在无心解释,只是写了几句答对的话。可是坐在旁边的君俊是躲不过去的。他知道我父母不在身旁,在这几个月的同桌生活中,他也听说了夏风的名字,不知为何,我对他做到了实话实说。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因为连朋友都做不成而委屈难过。”
“是不是很没出息?”我脸上还是湿润的,却不知哪里来得笑意。
“没有,挺好的,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这样。如果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就会装傻选择等下去。反而你为了争取勇敢说了出来,是很难得的。”
“是我误会了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我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可是为什么放不下呢?”我心里想,或许是我总是能看见他的身影,甚至比表白以前更加频繁。上学的路上,课间的走廊,放学的人群,我总是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他的影子,这让我觉得我在折磨自己。因为我已经做得到站在走廊的窗前,隔着整座操场,在校门口回家的人群中,一眼辨别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