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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收留

七日后,南昌城;

一则陈府添丁的消息在城内迅速传开,有人不以为意,有人则喜出望外;

陈家在江西乃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而陈家当代家主陈祖鸣,更是朝廷钦命的正三品疆吏,身为江西省按察使,陈祖鸣更是主管江西一切吏治考核、司法、刑狱事物;

一大早,城内的县官商户们纷纷备上厚礼,纷沓而至、络绎不绝,就连领省的一些县官、豪商也不辞辛苦遣人前来祝贺,而陈家库房,早已被这些贺礼堆得满满当当………………;

而身在社会底层的穷苦之人,更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无他…………,陈氏一族,身为江西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每逢嫡系子孙出世,便会对身在社会底层的穷苦之人,赊粥放粮七日…………,或许有人会不以为然,可对那些身在水火之中,每日皆需以吃糠咽菜填饱肚子的人来说,无遗是一种天赐恩惠,而那些能说会道嘴甜的,还有可能讨得个大大的红包…………;

很快,赐福巷陈府外便聚满了携家带口前来道贺的贫民:

“二爷,小的给您道喜了…………”;

“二爷,老汉给您道喜了…………”;

“二爷,奴家给您道喜了…………,却是怡香院的姑娘们,也来凑热闹了;

“二爷,俺们大家伙儿,给您道喜了…………”;

一时间,道贺声如声浪一般,从四面八方传来,陈文远忙不失跌躬身回礼:“同喜……,同喜……,同喜……,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大家伙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二爷,这怎么话说的,小老全家老小感激还来不及呢…………?如陈老爷家这般仁义的东家,上哪找去…………,大伙说,是不是啊…………”,佃户田老汉大声呼喊到;

“是啊…………”;

“可不吗…………”;

“是啊,陈家老爷真是仁义啊…………”;

“二爷,陈家向来对我们这些下人仁义,我们大伙都知道,逢年过节不说,但凡遇上个灾祸年,陈家没少接济我们这些穷苦人,这些恩,小老这些年都记着呢,不会忘,也不敢忘…………,说着,田老汉不由潸然泪下”;

“小六子,来…………,到爷爷这来…………”,田老汉冲身后的人群中喊到;

“爷爷…………”,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跑到了田老汉身前;

“二爷,小老家里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稀罕物件给您贺喜,唯有这个孙儿还算是伶俐些,入的了眼,以后就让他跟着七少爷吧,当牛做马侍候七少爷左右,也算是小老的一点心意,还望二爷不要推辞…………”;

“田老哥,您老这是做什么,孩子还这么小,使不得,使不得啊…………”;

“小六子,来…………,给二老爷道喜,再跪下磕三个响头”,田老汉吩咐孙子到;

“田小六给二老爷道喜了…………”,说完便跪在地上给陈文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噔、噔、噔…………”,少年额头撞击着青石地面,更是撞击在了四周围观之人的心头,众人不禁心头一颤,暗地叫好,好个田小六,好个少年郎;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吧…………”,陈文远赶忙将已经磕的额头青紫的少年扶了起来;

“二爷,您就留下这孩子吧,这样小老儿就是有一天不在了,走得也是问心无愧…………”,田老汉老泪纵横到;

不远处人群中,和田老汉做了几十年邻居们的老李头、老王头、…………,此刻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不禁赞叹到:“真他娘牛逼…………,这老田头,为了孙子…………,这是老脸都不要了”;

“可不咋的…………”,老李头附和;

“其实,我觉着吧,老田头可能有什么苦衷,平日里老田家那几个孙子里,就数小六子最受宠,现在老田头却狠心将小六子送进陈家二房做下人,这里边要是没点什么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

“田老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二爷,您就留下这孩子吧…………”!

见田老汉如此决然,陈文远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哎…………,也罢,就让这孩子留下吧”;

陈文远看着老泪纵横的田老汉,不禁心头一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田老汉为孙子谋前程的这点伎俩,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他也早已身为人父,此刻却是感同身受;

“小六子,快…………,再给二老爷磕三个响头”;

”是,爷爷…………”;

“噔、噔、噔…………”,又是三个重重的响头,少年刚才已经青紫的额头,此刻已经鲜血淋漓;

“哎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啊”,管家胡三赶忙掏出手帕捂在了少年的额头;

田老汉看着额头满是鲜血的孙子,却是心疼不已,俯身疼惜到:“小六子,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要侍候好七少爷,遇到危险要替七少爷挡刀挡枪,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而且还要时刻维护陈家的颜面,明白吗”?

“明白了,爷爷”,少年懵懂到;

“胡管家,赶紧着,带着这孩子去上些金疮药,可别留下疤痕”;

放心吧,二爷,这孩子交给我您尽管放心,说完便抱起少年,直奔府内;

“了不得啊,真是了不得,这田老头就俩字,知道是什么吗……”,人群中突然有人说到;

“是什么…………”?

“牛逼…………”!

“咦…………,你个鳖孙,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众人怒骂;

“……………………………………………………”;

傍晚,孤身回到家里的田老汉正坐在院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我们回来了”,两个扛着农具的青年夫妇走了进来;

“嗯…………”;

“老三媳妇你先去做饭,三顺…………,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爹…………,什么事啊…………”;

田老汉在鞋底上敲了敲手中的旱烟到:“我把小六子,送到陈家二爷那里去了,让他以后在陈家侍候陈家七少爷…………”;

“什么…………”;

“爹…………,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况且小六还那么小,您怎么可以…………”;

“你嚷嚷什么,坐下,还有没有规矩了…………”,田老汉却是有些生气了;

“你以为把小六子送给人家,人家就愿意要啊,要不是今天老子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人家都乐意不收…………”;

“那您也该跟我商量商量啊…………”,田三顺小声嘟囔到;

“跟你商量什么!商量了又能怎么样!你又能给小六子什么前程,难道继续跟着咱爷俩在田里刨食,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靠老天爷赏饭吃…………”!田老汉的三连问让田三顺顿时哑口无言;

“三儿,咱们田家世代为农,已经有数百年了,咱祖上都是本分人,没出过一个文官武将,这也是咱们老田家世代为农的原因,爹没本事,没能给你们哥三谋个好前程,是爹没用…………”;

“爹…………,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三儿啊,咱们老田家的孙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老大那两个小子,太老实,成不了什么气候,老二他们爷三整天就知道捕鱼赚钱,更是没什么出息,唯有你们家小六子,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脑瓜子还机灵,是块好料子,也是这孩子运气好年纪小,又赶上陈家七少爷出生,我才有机会豁出去这张老脸,给小六子谋个好的出路;

你可别小看这个下人的身份,将来陈家七少爷不管是进学还是拜师学艺,只要小六子够机灵,哪怕是学一些皮毛,也能受用一辈子,陈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而七少爷是陈家二房长子,等将来七少爷长大了,那肯定是要在朝廷做官的,你想想…………,只要咱家小六子忠心机灵,以后某个官身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这个当爹也能挺起腰杆享清福了…………;

田三顺却是没想到自己老爹想的如此周全,不禁跪在地上,双眼含泪到:“爹…………,是儿子错怪您了”;

“唉…………,什么错怪不错怪的,世上哪有爹不疼爱儿女的,快起来吧”!

“爹…………,儿子给您捶捶腿”;

“嗯…………”;

“唉…………,异星现,天下乱…………,祸事啊祸事…………”,田老汉轻叹到;

“爹,什么祸事啊…………”?

“唉,这天下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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