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拳,着实地打在了书游的脸上。下巴差点再次脱臼的书游受痛躲开一旁,忙道:“娶,娶,现在就娶。”
凤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书游对她最前一句问情的回答。不过反应过来也是用不了很久,因为她也已经闻到了梧桐花香。
“不,不行,现在不行。”凤珠哪里还不知书游的情意,本来自己是先主动的一方,但中间经历了一番波折后,现在听到书游的回答,倒如一个首先被表明情意的姑娘般羞意满脸,急急忙忙撇下书游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凤珠在跑出梧桐树下的阴影后,正巧在路口看到了黛子。黛子本来是给凤珠提建议的人,自然要关注一下凤珠的情况,她一开始就躲在了远处,见书游将凤珠抱走后,心中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不过她出于关心,还是在这路口等了一会儿。此时见凤珠红着脸跑来,拦在路口笑道:“啊,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做羞人的事情了?”
“没有,你别胡说。”
“那你脸红什么?你看,现在更红了。”
“你,你让开,让我过去。”
“好好,做了亏心事肯定要先躲起来不见人的。哈哈哈。”
书游从后跟出来时,只见两个女孩咯咯逗笑着跑远了,也便没再追上去。
而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正是到了两人成亲之日。
书游作为新晋的副统领,来祝贺的人自然不少。除了双方亲人,书游和凤珠共同的主子凤燕语,以及包括涯风在内的几位副统领和多位朋友,城主和城中夫人也同来相贺。
而就在两人婚礼礼成的最后,涯风不请自说地,当着众人的面向凤燕语表明了心中的爱意。
在远处黑暗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紧盯着火把映亮的场中众人……
在派出公孙影之后,季微写了一道密信,另派出自己手下的一名夜子将信送向了东方副国。
和这名夜子一同乘船出城的,还有一位主国公主,公孙落樱。她虽能不受质子之限能够自由出入“天下不问”,但她的身份终归还是“天下不问”中的一名学子,暂离可以,不可不回。
公孙落樱回到“天下不问”时,第一个迎接她的不是别人,却是姜庸。姜庸见到公孙落樱返回,第一句便问道:“怎么样,兵权拿到了吗?”公孙落樱自想:“拿到了还要知会于你不成。”便未出声从姜庸的身旁径直走了过去。
不料姜庸于后道出一句:“接下来,你便可以夺权自立为国主了。”
公孙落樱当下自是受惊不小,回头道:“你说什么?”
“主国一日无主,天下一日不安。你得了兵权,现在没有一位皇子再能与你相争,不就已可得主国国主之位。”
“我是公主,不是皇子,世间哪有女子做国主的事情。”
“男子女子有什么区别?为王之道,不在男女之别。”
公孙落樱听其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思索半刻后大声对姜庸斥道:“我早知你心思不端,你让我当国主,说,是不是另有什么阴谋?”
姜庸轻轻一笑:“有是有的,但既然是阴谋自然不能告诉你。”
公孙落樱瞧他样子又讨人厌起来,便不再理他,自回了下字区自己的屋舍。而她却不知怎的,对姜庸刚刚所说的话,竟不觉在心中泛起了遐想。
她之前从没想过要当什么国主,没有别的原因,只因自己是个女子,这世间没有女子为王的事。此间似有一道自然生出的屏障,障阻着女子的心念。
公孙落樱心念,如果自己真的当上了国主,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阻止自己做想做的事了?那些因她贵为公主的身份欲做而不得,始终念在心中的事——小时候,自己想亲自下厨不被允许,想出宫游玩不被允许,长大些,想带兵剿匪还是不被允许。但后来父皇违拗不过,勉强得到了一次允许,等真到了带兵时,自己左右又被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根本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的命令无人敢不听时,是不是就会有了真正的自由……
公孙落樱摇摇脑袋:“不对不对,父皇生前哪有什么自由,当了国主事情又多又烦。他竟蛊惑我做这种事,可恶,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想明白了此节,索性便不再去想这事。等她走到自屋门前时,偶然瞥见了风家三兄弟出了门舍向着西边的密林中走了进去。
日已西斜,在冬火卫城远方的另外一处密林中,幕池正在给南姣讲着昨晚未曾讲完的故事。
昨晚南姣出水后,见到等在岸边的幕池,心中早已凉了半截,她虽不会说话,但对于外事却是心知肚明,幕池能在此处等她,说明她刚刚所做的事多半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南姣不知道幕池对水同样有着强大的感知力,在她入水之后,幕池便已发觉。他一路跟随着南姣到了水下洞口处,待南姣钻入后,他却并未随其深入,而是开始了等待。
等到南姣出水,他便和她讲了一个故事。
“南姣姑娘,你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
南姣浮在水中,不安地点了点头。
“从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中有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很漂亮,也很善良,所以有很多的朋友。她很喜欢她的朋友,即便是她的朋友犯了错,她都要替他们隐瞒下来。但她不知道,她的体内其实蕴藏着极强的力量,是危险并且可怕的力量。有一天,她的朋友得知了这个秘密,认为和她一起玩会发生不好的事,便抛弃了她。小女孩因为太过伤心而导致她体内的力量失控,转瞬之间便引发了一场大洪水,洪水淹杀了村中的所有人,包括他的朋友。”
幕池讲到这里便停了口,他告诉南姣,如果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明日傍晚便去南边的竹林中等他。
南姣不敢不去,等第二日她在竹林中徘徊一阵后,终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幕池,即便在这无雨的竹林中,他也没摘下那顶防雨的蓑帽。而他所站的地方,没有一棵竹子,就连地面都消失了一大部分。
这里正是昨天南姣一口吞掉果儿和苏糖姐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