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柯安安也吓得够呛,回到家没看家爷爷就自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突然听到钟青的爷爷跑来敲门。
“他三爷,他三爷在家吗?”
老头苍老的声音透出几分焦急。
柯安安起身出去开了门,钟青的爷爷一看见门开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就直接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跟安安说道:“安安啊!你爷爷呢?”
“爷爷应该是去看奶奶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啦。”柯安安说到。
钟青爷爷一拍脑门儿,心想自己是急蒙了。
柯安安的奶奶埋在后山,柯爷爷每隔几天就会去看看,给柯奶奶墓四周除除草填填土。
“钟爷爷,这是怎么了?”柯安安看钟爷爷急得在院子里直转圈圈,便出声问到。
钟爷爷原本看柯安安年龄小,其实并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情的。
但实在是心里有些又急又慌,看柯安安小姑娘一双黑眸子里都是成熟和沉稳。
叹了口气,便开口道:“这不是青哥今天放假回来了吗?我去村口接他,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钟青爷爷说实话比柯安安的爷爷年龄还要大上几岁,但是却没有柯爷爷年轻,一张布满沟壑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满面愁容。
“啧,怎么说呢?就跟丢了魂似的。”
“问他一句话,半天也打不出来。我原本以为是孩子在外边儿玩儿被吓到了。回家叫叫魂就好了。”
“结果,我跟在他后面往回走。就发现青哥走路脚跟儿是垫起来。”
钟爷爷越说越愁,要知道青哥的爹娘在钟青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个人谁都不要钟青,最后是钟青的爷爷出面把孩子要过来养。
钟爷爷自小看着钟青长大。舍不得钟青吃一点苦,自己费力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还供着钟青去念书。
谁曾想这才念不到一年就出了这种事儿,天色越发的黑暗,月亮也悄悄从天边挂了出来。
钟爷爷更加有些坐立不安,挂念着家中的钟青。
柯安安看到,眨了眨眼睛说到:“钟爷爷,要不你先回家。等我爷爷回来,我便告诉他立马去你家。”
钟爷爷站起身说到:“哎,也好,我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在家。”
柯安安送钟爷爷到门口想了想突然说道:“家里若是有秤砣可以先拴在床头。”
钟爷爷一听,知道这是柯安安跟爷爷学的法子:“行,我回去试试。”
“等你爷爷回来一定让他赶紧过来。”钟爷爷一边向外边走,一边急匆匆的说的。
送走钟青爷爷,没到半个小时柯爷爷就回来了。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
柯爷爷刚进家门,柯安安就迎了上去,说了一下钟爷爷刚才的事情。
柯爷爷一听皱了眉头。进屋里收拾了点儿东西。就带着柯安安往钟爷爷家去。
到了钟爷爷家,一推开房门就看见钟爷爷和钟奶奶一边一个坐在床头守着钟青。
而钟青昨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床天花板一动不动。
柯安安定睛一看,钟爷爷果然在床头挂了秤砣。
农村自家的那种秤砣纯铁的,一杆秤能秤几十斤东西,又重又沉。
柯安安知道鬼踮脚是因为有孤魂野鬼想要夺舍。
从后面抓着人的身体,迫使人把脚抬起来,用脚尖儿走路。从后面一点点的逼近被害人,直到把人的魂魄全部逼出体外,它就真真正正的夺舍成功。
而柯安安提议用秤砣挂床头,就是因为秤砣有稳定魂魄驱邪的作用。
俗话说“秤砣虽小能压千斤。”这秤是计量重量的东西,带着一定寓意。
秤砣拴在床头,就等于拴在了魂魄身上。用重量把床上人的魂魄坠在体内。
这样其他东西一时半会,是拖不走他的魂魄。
不过这年头敢于夺舍的鬼不多,也不知道钟青哥。是从哪里把这鬼惹回来的?
柯安安和爷爷一走进来,床上一直没有反应的钟青,就突然扭头看了过来,那目光阴森森带着股杀气。
钟爷爷想走上前跟柯爷爷说话,被柯爷爷阻止了。
柯爷爷看了看床上的钟青,掀开了自己拿着的篮子。
柯安安看见了篮子里面的东西。分别是成扎裁好的黄纸,一捆纸钱。方寸大小的纸符。和掩在下面的一双红桃木的筷子。
柯爷爷跟钟爷爷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准备供奉用的酒席。
柯爷爷自己也去准备,让柯安安守着钟青。
柯安安就这样跟时而诡异时而目光呆泄的钟青两个人,坐在屋子里。
“钟青”的眼神阴冷的像一条滑腻的蛇一样。一点点蹭过柯安安的皮肤。
柯安安闭起眼睛嘴里开始念着经文。
这经文似乎很有效果。原本还紧盯着柯安安不放的“钟青”此刻却有些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只不过从他不停皱起的眉心可以看到,睡的依旧不是很安稳。
供奉用的席面,很快就准备好了。
柯爷爷在院子里画了一个圈。把带来的纸钱一点一点的扔进火里。
柯爷爷说到:“你死了跟钟青无关,你两从小在一起玩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放过他,我让这家人给你供奉,烧纸。”
钟爷爷在一旁急忙跪着磕头说,:“只要你放过我家的青哥。我老头子给你跪下都行,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烧多少。”
可是屋内的钟青一动不动,依旧用那阴冷的眼神盯着窗外看,嘴角挂着丝诡异的笑容就是不说话也不答应。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柯爷爷也不是好脾气。
常年跟这种阴邪之物打交道,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好脾气,只不过一向是先礼后兵罢了。
“钟青”突然说话了:“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他说想我了。”
柯爷爷烧纸的动作一停顿。才敛下眼神说到:“是孩子不懂事了,回头就让他跪在你坟前,给你磕头道歉。”
“不过你人折腾也折腾了。该吓的也吓了,钱收了,就走吧。”柯爷爷寸步不让的跟屋里的“钟青”谈着条件。
钟青躺在床上,之前上身冲着窗外冷笑,下半身就纹丝不动留在床上。
柯安安知道这就是秤砣的威力,要不是秤砣把钟青的魂魄坠住,这会儿八成王强早就成功了,不会听他们在这里啰里吧嗦的谈条件。
“我让他留下来陪我!”“钟青”显然也没有耐心了,阴测测说到。
柯爷爷这时候,走进来似乎想跟鬼再谈谈,“钟青”眼珠子一转看到了站在屋里得柯安安,说到:“那把那让安安陪我也行。”
一直站在屋里闭着眼睛的柯安安,听到“钟青”的话睁开眼睛的看了他一眼。
只见柯安安的一只眼睛黑眸如常,另一只眼睛却是变成了浅浅的琉璃色。
拥有异瞳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活不长。因为她们生来就会被人认为是不详。但柯安安意外,柯爷爷护着她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
但其实拥有异瞳的人,并不是真的不祥,只是开了一只鬼眼,这样的人生来就阴气颇重。十分爱招鬼物阴邪的喜欢,很少能活过童年。
柯安安鬼眼一开,就看向躺在床上的“钟青”,只见呲牙咧嘴恩钟青,后面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蓝衣青面的王强,正滴答答的往下流水。
一人一鬼已经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王强扶着钟青的肩膀,冲着柯安安和柯爷爷叫嚣不停。
柯安安冲柯爷爷点了点头。
柯爷爷边说着话,一边不断靠近“钟青”,然后出其不意一把就抓住了“钟青”的手,柯爷爷右手一翻,从衣兜里拿出一双红桃木的筷子,使劲儿的夹在了钟青的中指上。
柯安安认得那东西,是她家供桌上给观音供奉的筷子。
一阵哀嚎声不停从钟青的口里冒出来,钟爷爷钟奶奶急得只想哭,想上前去看看,被柯安安一把拦住了。
柯安安:“别担心,真正疼的不是青哥。”
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焦急的翘首以盼着。
柯安安和柯爷爷也早就明白这个鬼指定不是善茬。就没准备能劝走那鬼,
何况鬼物这东西最是贪得无厌啦,你今天许千金把他哄走,明日说不定就敢让你供奉人畜。
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好处能有还阳好。
开着鬼眼的柯安安,能清楚的看到被爷爷夹中中指的王强。凄厉的惨叫翻滚。在钟青的身上若隐若现。
最后随着柯爷爷用力一扯,那王强就被拽出来。
那鬼一离开钟青,钟青就停止了喊叫,浑身一软翻着白眼儿向后摔在了床上。
柯安安把早就准备好的黄纸递了过去,柯爷爷用黄纸一缠一包王强就消失在原地,只是不甘心句句怨言。
柯爷爷看了面色惨白的钟青,跟钟爷爷说到:“回头给孩子用柚子叶洗洗澡,然后煮点儿赤豆水。最后让他没事多晒晒太阳。”
钟青爷爷急忙道谢,一边让钟奶奶按照柯爷爷说的去做,一边亲自起身送柯爷爷离开。
柯安安回头看了看对钟爷爷说到:“钟爷爷不必送了,回去照顾青哥吧。”
“对了,钟爷爷最好问问青哥是怎么招惹到,以防有什么纰漏。”
钟爷爷点头说到:“我回头等青哥醒了就问。”
说完叹了一口气,小安今晚这一夜给老爷子也吓得够呛。
走出钟家,柯爷爷问道:“看出什么了。”
“那会儿说是青哥先去招惹他的?可能是青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犯了什么忌讳。”柯安安淡定的说到。
那王强纵然夺舍可恨,但是青哥作为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阳气最重的时候,能被鬼物缠上。显然也是钟青自己做了什么事降低自己的气运。
当然后来钟青醒了过来,被钟爷爷问清楚之后,被钟爷爷使劲的用木棍抽了一顿。
原来是学校里孩子拉帮结派,隔壁村的几个孩子在学校排挤钟青,钟青就想起以前的小伙伴了。
钟青连夜翻出学校,跑到了附近的坟地。在坟地里举办了招魂仪式,说了些我想你,我们还是好朋友之类,之后就被王强跟上了。
钟青被王强鬼垫了脚。开始也只是那几天魂魄有些意识不清。后来朦朦胧胧的,能察觉出有一些不对。
正好到周五放假,他最后的求生意识让他立刻赶回了家。
可是到底年纪轻,钟青好了也只是长了教训,不会再拿鬼神之事开玩笑。
直到他病好回到了学校,才知道那一夜出去玩的还有另几个孩子,除了他以外,都或多或少出了点什么事。
有两个孩子甚至已经死了。
一个晚上自己偷偷出门儿溺死在河里了。另一个则是吊死在村头树上了。
钟青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后来钟爷爷不放心,连夜就给钟青的爸爸打电话,托人给钟青转了学。
这件事儿才算彻底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