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弱的脚步声,打断了水云的思路,她抬头看去,转角处一位黑袍男子渐渐靠近,走向水云的牢房,他的容貌慢慢清晰,是……奕希!他……果然没事。
水云很快低下头,隐藏她眼底的惊讶,又或者说她在逃避,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虽然低着头,水云还是能感觉到奕希正在靠近自己,她的视线范围内能看见他的双脚停在了自己眼前。
“害怕吗?”男人磁性的声音在水云耳畔响起,水云没有回答,只是再向里缩了缩。
奕希看着她,眼底有一抹心疼,他蹲下,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水云的头道:“别怕,我在!”
水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好温柔,和以前都不一样,就算是在开始,他虽然笑的阳光,可是全身都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让人觉得好遥远,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仿佛感同身受,那种实实在在的心疼。
两人的目光交汇,水云别开眼,有一丝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目光不应该这么炽热,所以避让的低下头。
奕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两人静默,大约一刻之后,奕希看水云没有抬头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奕希离开好久,水云才抬起头来,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在犹豫,奕希突然的关心,很奇怪,可是他刚刚的眼神……
他是要帮她吗?还是要自保?刚刚的线索又浮现在眼前,淑妃,水家的事,等等,还有狩猎那天……
如果说那匹马不是养马的太监下的药呢?那有没有可能是奕轩?水云记得马发疯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如果他趁机给马下药,事后再借小太监嫁祸自己?那水家会不会是他的下一招,他要嫁祸自己引出奕希陷害水家的事!
水云想着,隐隐有了一点担忧,自己这是被卷入了两兄弟的斗法吗?
水云对奕轩的怀疑很大,他身为王爷,母妃又宠冠六宫,在宫里杀人很方便,收买人也很方便,还有大理寺御史台这些外政领域,他也可以支使。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当务之急是要查那匹马,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大理寺有势力,那他很可能会除掉那匹马,那马被下的药,下药的时间就不好查了。
水云最后迷迷糊糊的挨过了这一夜。
鼠蚁蛛蚊扰的她难以入眠,所以天刚蒙蒙亮,水云就睁开眼,其实两年的农妇生活,她早已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苦日子她经历过,只是这么脏的地方她没呆过。
两年前,在阿娘家里,屋子虽然破,也是干干净净的,物件虽然朴素,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和这里有本质区别,阿娘勤勤恳恳,每天都忙里忙外的,这些小虫才不会光临,想着想着水云就痴痴的笑。
“水侧妃,陛下传召!”周公公突然到来,要带走水云。
水云抽回思绪,艰难的爬起来,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她的身体也不大舒服。
“走吧!”水云坦然道,对于未知的命运显的很平静。
金銮殿
水云低着头迈进去,规规矩矩的行礼。
她在门口的时候扫过一眼,大殿里的人不多,八皇子,淑妃,周公公,皇帝,还有监马局的管事和那个宫女,以及一位根据服饰判断是太医的人。
这些人凑在一起,她心里有了点底。水云站在大殿中央,神色从容,皇帝是要开始好好审了。
对于皇帝,她有些疑惑,自己被判入狱,皇帝是多精明的人,他不会看不出来水云不是凶手,那套说辞的漏洞很明显,可是他还是把自己判入狱,水云想了两个原因,一他要保护自己,二他欲除之而后快,这事乱,但是涉及的都是位高权重者,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需要一个台阶,而自己就是最好的台阶,只要把她打上罪名,偷偷除掉,这件事可以很好的平息,朝堂的平衡也不会被破坏,可皇帝没有这么做,现在还传召她,是要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吗?可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机会?水云想不明白。
“轩儿,这事与你可有关系?”皇帝突然发问,他的眸子闪着精光,看向奕轩。
水云收敛思绪,也偷偷抬头看向八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神坦坦荡荡,看着分外清明,水云凝眸不解,奕轩的这番表现究竟是已想好应对之策,还是真的清清白白。
“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奕轩作揖道神态端正。
皇帝看着他的模样,倒什么都没说,仿佛正在思考这话里的真假,谁都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他的决断。
过了好久,他才对着周公公挥了挥手。
周公公收到指示,却看向水云道:“侧妃娘娘,监马局的管事已为你证明了那药包是监马局小太监屋子里搜出来的,至于那宫女,也招认,是受人指使陷害你,现在您可以回去了,这件事您日后还是避着点嫌,好好照顾王爷才是。”
放了她?水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