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运动会的第二天下午,已经准备好直接从学校开溜回家了。
比起去年翘了一整天的情况来看,这次到下午两点才跑,我已经很是乖巧。
此时的我正懒懒地坐在食堂喝着酸奶。掏出手机给王蔚然发QQ消息:
“咱们撤吧?”
过了约两三分钟,收到了他的消息:
“等等再走吧,还要在学校学习一会儿。”
靠!
去年谁说要跟着我早退的啊?
手指在屏幕上无谓地滑动着,忽然想起来给王蔚然回复一条:
“那我猜猜,李悠柔在班里?”
“和这没关系吧。”
“那就是在了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逗他。
“客观上是在的。”
“……”
罢了。一个人回去也很好。不过,中午把书包丢在教室了,还得回去拿一趟。
即使是正大光明拎着包离开教室也是无所谓的。更何况,身为班长的李浩本来就不太管这种事情。
路过班级最前面的时候,正想跟吕萧然打个招呼,却发现他正在跟旁边的人讲题。而坐在他身边位置上的,正是李悠柔。
我是受过训练的,虽然想笑,但是一般不会笑。
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王蔚然,这家伙正戴着耳机写着作业。至少从神情上看,是很专注的样子。
不过依我之见,像他这种和我一样集中不了注意力的人,专注反而很反常。
这样钻牛角尖倒也意义不大。索性不再胡思乱想。
不过,特意绕了个路,经过王蔚然的时候,轻轻问:“走吗?”
“走呗。”他举起手中的英语作业向我甩甩,“这才写完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声不响地整理着书包。
几乎在我回到座位的同时,一张纸条习惯性地拍在我桌上。
“我靠。”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了拍已经背过去的杨诗韵,“你这是搞每日一题啊?”
她不急不慢地转过身来,撩了撩垂下的一缕头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对你有什么坏处吗?”
“这……倒是没有……”
“那不就是双赢吗。”
我可不想跟任何人建立这样的双赢关系。但是,这句话毕竟说不出口。
只好叹口气,把纸条小心叠好塞进笔袋里。看样子,今天是数学题。真头疼……
和往常一样,跟王蔚然随意地聊了一路。
公交车到站,果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声:“说说看呀,怎么又这么容易就跟我走了?”
“作业写完不就走了吗。”王蔚然不露声色,不过好像迅速预料到了我感兴趣的话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短短十分钟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是的。”承认了自相矛盾的存在,没有过多解释。如果这家伙真的对李悠柔有意思的话,我只能称之为高手中的高手。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如果是在恋爱脑的状态下,什么都不说就什么都不会暴露,这是最理性的选择呢。
“这样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儿八卦的破事去冒把关系搞僵的险,索性闭嘴。
“明天去图书馆自习吗?”这样转移话题,似乎有点生硬。
“明天不太想去诶……你自己去吧。”出乎我的意料,王蔚然回答道。
“怎么突然没干劲了啊!你这样我很可能也会荒废一天的啊。”
“那也没有办法啊。说到底学习动力这东西还是得靠自己啊。”
按照我的第一感觉,王蔚然刚刚的几句话,已经在自爆的边缘了。如果要验证张泽的猜想,可能也不难。不过,正是因为他太过坦率而直接,反而让我觉得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算了算了,今天的八卦就到此结束吧。
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只要对他的学习和正常思维没有产生影响,我就没有理由和立场去介入。
一回到家我便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懒懒地刷着手机,发现这才下午四点多。索性来了兴致,决定出去逛逛。
市里有几处商圈是我所偏爱的。无论是书店,还是小吃,都可以让我驻足很久。更妙的是,不出几公里,又可以遇到值得一逛且留下了此前回忆的地方。渐渐的,我的出行就大约有了固定模式。
直到八点多才上了回家的地铁。正费劲地调大播放音乐的音量,突然耳机里传来了QQ提示音。
颇为麻烦。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掏了出来,一看备注的位置,竟然是杨诗韵。不过要说“竟然”到现在来看也不准确,不如说,“竟然又是”。
消息也很简单,“那道题做出来了吗?”
我把双肩包背好,终于手上有空拿着手机,才回复道:“你不是说不急吗,我这还没看呢,现在在外面。”
“我说不急了吗?”
我正在输入一长串问号,突然想到,虽然每次都说不急,今天这次还真得什么也没说。可能是因为看见我要走了,没有勉强把我留在班上做题,这一点已经是进步了。
于是重新输入:“所以……急?”
“总之还是希望你快一点比较好,谢谢了。”
好冷漠的回答。明明是她天天来麻烦我做题啊。如果是正常的校园恋爱展开也就罢了,可是这日常也真的就是只有做题啊!
虽然杨诗韵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能想象到她在昏黄的灯下撕着草稿纸、揉着头发、咬着嘴唇、心里除了这道做不出的题什么都不想去考虑的样子。
这样的抓狂在学生时代实在是太常见了。如果是因此很急躁的话,那也实在情有可原。“你把题目再拍一下吧。我在地铁上纸条没带。”
“没事。你回家再看吧。”
“如果卡得比较久的话,还是去玩一玩换换心情吧?”加了一个问号,体现我提建议时的小心翼翼。
“嗯。”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回复,对杨诗韵来说也是很难得的温顺。不禁笑了笑,把手机收起。盘算着今天买的书,在周末又可以稍作消遣,不由洋洋自得。这段时间的生活,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顺了,反倒让我有些害怕。
……
零点。
所以说flag不能乱立啊。
我连拍了三下桌子,用父母听不见的声音开始骂娘。
卡死了。没思路。想杀人。
毕竟我以这样的程度,要是所有杨诗韵不会做的题目都能做出来,那也太过奇怪了吧。
果然自己还差得远呐……
开始想要找资料,可是突然发现有用的资料书这周一本都没带回来。
糟糕了啊……
既然是同学郑重委托的东西,我当然想要漂亮地完成。
可是,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有必要搞那些虚的东西。
于是索性投降,发了一条QQ:“我也做不出来。你另请高明吧。”
在这个点,对于杨诗韵来说,不出意外地几乎是秒回:“你也做不出来就算了吧。下周去问老师。”
“没关系吗?会不会不甘心什么的。”
“没关系。”
“要不你去问问吕萧然他们吧。”
“都不熟。”
“一个班的同学没关系的吧……”
等了几分钟还没等到回复,聊天终止。
出奇的倔强。
一方面什么都想靠自己来解决;另一方面,出于某种巧合,抓住刚好混得比较熟的我来求助。
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不过,杨诗韵身上的一些可以称为偏执的东西,让我稍微有些害怕。
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果然还是像我一样活得比较无欲无求才能开心啊。
躺在床上打开B站的我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