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再也无法开口，一路上只剩静默。
从风不再替沉墨挑衣服，任她自己在店里逛。
沉墨爱各式大大小小的T恤，字母印花或是彩绣，她的品位虽显幼稚，但并不俗气，简单中反而透着大方。
从风想起她要求自己买的时尚杂志，这个姑娘只要有机会就不停地充实自己，她是从未想过自己要留在那个小村镇的吧。
沉墨的喜好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她懒得被那些复杂或乖巧束手束脚，简单的套头T恤和牛仔裤，可以解决她认为的所有麻烦。
沉墨走走停停，从风反而只能跟在她身后付账了。她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姑娘，看了看从风手中提得满满当当的各式高级购物袋，问：“从叔叔，我们回家吧？”
从风略略抬起下巴：“前面那儿去看看，还有东西没买。”
沉墨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一家内衣店。
沉墨干笑：“从叔叔，你不会吧？我……我需要穿那个吗？”
“肖婶特地交待我了！”从风记得昨天吃饭时肖婶看沉墨领口那一眼，本来他还奇怪她的反应，原来……
沉墨低头看自己渐渐开始发育的特征，脸微红：“和你个男人去那种地方啊？我不好意思……要不你去给我买，我在这儿等你！”
沉墨连忙去抢从风手里的购物袋。
从风闪身：“人家要给你量尺寸，才知道你该适合怎样的码数，你不去让人量我啊？”
沉墨脸更红了：“你怎么跟我说这些啊！”
见她跺脚皱眉的害羞模样，从风忍俊不禁：“我说姑娘，那儿的服务员对我们这样一男人带一女人，或是大男人带小女孩去买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就装，装你经常去，要么，你就当她们不存在，都是女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沉墨不为所动，又说：“你同学绝对有人穿了的，她们没告诉你，不及早保护好的话以后会变形吗？小心你一大一小或者一马平川，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沉墨哭笑不得，咬牙恨恨地道：“去去去！你都不害羞我怕什么！”
她带着一股子“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冲在前头，从风憋着笑跟上去。
女孩推开店门的手微微发抖，眼神不敢正视店里陈列的东西，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服务员走上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我买内衣……”沉墨有些结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还得装没事人似的，实在尴尬。
从风在身后说：“麻烦帮她选几件合适的内衣。”
看到从风，服务员眼前一亮，热情地拉过沉墨的手，带她到更衣室：“小妹妹第一次来吧？姐姐先给你量一下尺寸，然后帮你选好不好？”
两人走进更衣室，沉墨如临大敌，后背流出虚汗。
服务员拿来布尺，双手环到沉墨背上：“抬头挺胸，把手举平。”
沉墨僵硬地照做。
服务员将布尺从沉墨背上绕到胸前最高点，嘴里默念尺寸。完了冲沉墨笑：“好了，姐姐带你去挑。”
沉墨跟她走出去，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得动也不敢动：“小妹妹，你来看看喜欢什么款式？姐姐给你拿。”
她求救般望着靠在柜台前的从风，从风第一次见她困窘的样子，自是视若无睹。
“小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服务员又问。
“……白色吧。”
“这样吧，姐姐给你挑一个款式，这是我们店里学生款卖得最好的，四排三扣带香珠按摩，能很好地收拢副乳，材质是棉布贴肤里料，加外层高档蕾丝装设花图案面料，吸汗又透气，给你拿黑白两色，你一定喜欢。”
从风终于肯来救场：“拿来给她试试吧！”
服务员蹲下去，在储物柜里找出两件内衣，对沉墨说：“跟我来。”
沉墨一脸哀怨，但又不得不跟过去。
更衣室里，女孩只着内衣牛仔裤，身体前倾，长发收在左肩。
服务员一步一步地解说：“穿的时候记得稍微弯腰，然后用这样的手势把两边的副乳收回来，这是最正确的方法。”她让沉墨弯腰，将手伸进女孩的两边腋窝顺势一带，再让女孩直起身，将内衣整理好。
沉墨已经满脸通红，只好不作声，细细听。
“不用害羞，这是很正常的。你一开始就知道穿内衣的方法，以后是不会有坏处的。这样有助于你的健康发育。”服务员平静她的不安，“怎么样，合适吗？”
沉墨点点头。
“那就这个尺码了，你自己记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服务员给沉墨看内衣标签，上面印着70A的标识，“70是底围尺寸，A是上胸围减下胸围尺寸，通俗来说就是罩杯。你上下胸围之差在9-11之间，罩杯就是A。以后过一段时间，长高了或者体重变了，记得一定要测量自己的胸围，免得文胸不合适，容易变形并压挤到胸腔，懂了吗？”
“懂了。”沉墨已经慢慢适应将这样愧于见人的事情被摆在桌面上谈，并觉得服务员说得很专业，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对自己有益的。
从风付完帐，接过服务员双手递来的购物袋，浅浅一笑。
服务员不自觉地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