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通往手术室的走道安静得只剩男人的呼吸,洁白的环境被药品和消毒水味道渲染得紧张而可怖,从风低头坐在长凳上,头脑混乱。
听到仓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便看见焦急赶来的周成歌三人。
他站起来,刚欲开口就被周浅歌一耳光打回胸腔,清脆的巴掌声在走道里传开。
“浅歌!”周成歌拉住啜泣的她,问从风,“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从风并不在意周浅歌的冲动之举,反而觉得这样使他的歉疚感消除不少。
周成歌叫宁浅扶她母亲坐下:“从风,我敬你是个正直而有潜力的青年,不过轻歌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必唯你是问!”
他虽比从风矮,可身上散发出来久经官场的气势却令从风感到压抑。
从风极为肯定地回答:“若她出事,我一定负责任。”
周成歌负手走到手术室门口,盯着白色大门,神色凝重。
两个多小时过去,“手术中”灯光终于熄灭,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见到周成歌,连忙摘下口罩:“市长,周女士已做气管切开术取出异物,暂无生命危险,为防止术后并发症或伤口感染,她必需先在我院特护病房住一段时间,作术后严密护理。”
“嗯。”周成歌深呼吸,“辛苦了。”
医生退进手术室,跟护士一同推周轻歌转向特护病房。
早读过后,沉墨发现宁浅居然迟到了。
和宁浅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迟到。
“宁浅怎么还没来……”沉墨自言自语。
同桌听了,解释道:“昨天第四节课她被班主任叫走后就没回来,估计有什么事情请假了。”
请假?
沉墨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话是这么说的么?
沉墨坐在宿舍床边,手边是刚才进门时郁晴塞给她的报纸,报纸头条依旧是从风与周轻歌的照片,只是中央裂了一个大缝隙,苍白的齿边口子像刀锯一般锋利,割宰着沉墨渐渐丧失的勇气,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存在的不安从哪里来。
她拿起报纸,只看一眼头条标题就觉心虚。
“从风周轻歌婚变,疑出现第三者,周轻歌于办公室当众自杀。”
图下铅字述说了详细经过,但并没有现场的照片。
估计是市长周成歌也到场了。
背上冷汗湿透了薄薄的校服,沉墨嘴唇苍白地躺到床上。
周轻歌用这样的方式,来声明她不会妥协,让舆论圈控从风的行为,果然不愧为市长的妹妹。
沉墨盖上被子,缩成一团。
她不在意周轻歌到底怎样,可若宁浅知道她的小姨是因为自己而自杀,那么,她还会认自己这个朋友吗?
念头刚起,沉墨就莫名地心慌。与宁浅认识三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在彼此眼里,她们都是对方此生的莫逆,是对方最重视的人,她们彼此进步,彼此依赖,惺惺相惜,若失去宁浅,她在这个城市不就是孤家寡人了吗?
沉墨不敢想象。
她虚脱般无力地仰躺,情绪陷入如狂风暴雨的低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