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可以吗？
靳北野低着头，忽然小声地唤了一句，“奈奈……”
他的声音很轻，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和不安，听起来像无助的小孩子在求救。
靳北野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变哑？
连千奈瞬间就领回了他的意思，立刻在手机上打字，我能听见你说话。
“可以去天台吗？”
连千奈不解地看着他，靳北野勾起嘴角笑了笑，“想唱歌。”
他的笑容很淡，眼睛却亮的可怕，仿佛燃烧着火焰，连千奈刹那间像回到了演唱会那天，在舞台上主宰一切的靳北野。
她在手机上写到，好，我陪你去。
连千奈觉得如果靳北野真的失聪了，那自己这次的任务大约要失败了。
可她还是决定在这个时候带着靳北野去了天台。
她完全不想考虑后果，如果真的再也听不见，那靳北野也有选择的机会，去放肆最后一次吧。
她想要成全他。
“就在这里唱吗？”
连千奈解开挂在天台大门上的铁链，并没有上锁，天台空荡荡的，靠近门的屋檐下挂着一盏小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线，秋风吹过，莫名的有拍恐怖片的意味。
“害怕吗？”靳北野问她。
连千奈忽然意识到靳北野是听不见她的话，她摇摇头，靳北野松开她的手，往前几步，站在天台的中心，“下面，带来我的谢幕表演。”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连千奈却凭空生出一丝不甘。
凭什么呀？凭什么是靳北野啊？
靳北野拿着手机播放了伴奏，贝斯和鼓点的震动从手机里传出来。
连千奈知道靳北野是听不见的，可他却丝毫没有慌张，轻轻地数着拍子，她从来没见过能这样和音乐融为一体的人。
无论他是否听得见，只要音乐响起，仿佛就能接驳到他的身体里，与他一体共生，成为他身体最重要的器官，灵魂最遥远的延伸。
靳北野开头就进错拍子了，声音被凉风吹得轻轻颤抖。
“你把自己撕开，
我多希望你比想象中结实，
痛苦的纤维那么多，
我多希望你能挣扎向前。
假如你必须一生与之对抗，
希望你不要停下……（1）”
他好像只是想唱歌，又好像是想给自己勇气。
连千奈带着靳北野上来之前买了两杯热牛奶，她紧紧捏着纸杯，温热的牛奶从边缘渗出来，滴落在手背上，她从未感受过这样仿佛燃烧着灵魂的震撼。
靳北野唱的其实不好，远远没有在演唱会时的恣意潇洒。
他的曲调也很奇怪。
他低头看着手机，费力地卡着节奏，屏幕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连千奈却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那个想要踏上舞台，不顾一切，浑然忘我的靳北野。
音乐停止的时候，靳北野将手机举到嘴边，抬头看着她却迟迟没有说话。
连千奈想，也许他需要一个评价。
靳北野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点开屏幕。
——圣诞节的演唱会要开始售票了吧？
——我已经攒好钱了。这次我要站第一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