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轩瑾是怎样度过的?
修炼这门武技时,需要流经一些特别的经脉,另外一边,陈伯会在轩瑾身体的特殊穴位留下一股力量,当灵力循环成型,全身上下就会在陈伯力量的刺激下感受到剧痛,就像是有一根根尖锐的银针,在自己的体内疯狂乱窜。
而这样的日子,轩瑾足足经历了满满的三天时间。
只能说,陈伯的教学方式实在是独树一帜,直接让人用身体的痛苦去深刻记忆,从而达到传授,甚至是加深身体印象,加快武技掌控的时间。
将自己的力量化为纯粹的灵力,打入他人体内,并利用这股灵力去刺激那人的经脉,从而间接影响灵力走向,这些,都是非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但是毫无疑问,成效是喜闻乐见的,只三天,轩瑾就仿佛将这门武技刻入骨髓,一招一式就像身体的本能反应,流畅贯通。
…
这天,天晚。
天渐暮色,残阳余晖还在散发着,这一天最后的光与热。
武场上,有一道斜影在余晖下,拉得很长,很长。
“咚!”
“啪嗒!”
“咚!”
一道身影挥舞着拳脚,不断从各个方位攻在铁木桩上,渐暗的天色并没有影响到他观察力,反而一双灵瞳在灵力灌注下,明眸生辉。
武场上的身影,别无他人,正是轩瑾。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
而昨日,在陈伯确定轩瑾彻底掌握灵力运行,以及武技的招式以后,便让他开始自行练习,适应自身的能力。
这门武技,与其说是武技,不如说是纯粹的灵力运行方式,有点类似功法,能够对出招产生力量加成。
不过,饶是如此,它也还是有些专属的招式,虽然只有寥寥两招而已。
在练习的过程中,轩瑾对这武技越来越感到熟悉,就像是之前见过一样,不知不觉,思绪翻飞,好像回到那个雨天。
“这是,长歌那时所用的武技吗?”
没有固定的招式,身体做出的每个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下意识反应,这就像是,长歌在百人群中随意穿梭,每招每式都直取人要害的战斗方式。
“长歌那时用的武技,也是陈伯教的吗?”
思考的时候,轩瑾并没有停下手脚上的动作,而是分心两用,在不耽误自己思路时,又加强身体的记忆。
“不对,虽然很像,但还是有些许不同,似乎,长歌用的武技比陈伯教我的更流畅一些?而且威力似乎也有所不同。”
与印象中对比,轩瑾发现许多不同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完整,一个却有些残缺的区别。
事实上,轩瑾的猜测很正确,若是曲浦或者陈伯在场,都可以和他解释说明。
长歌所使用的,与陈伯教他的有一定区别,但这并非是陈伯不愿,而是陈伯只能教这么多。
轩瑾不知道,但在曲浦和陈伯两人眼里,长歌这个血子的身份并不是秘密,也知道后者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而其所掌握的武技,也并非这二人所授。
从一开始,长歌便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导,在他的脑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冷血宫的秘密功法武技,血子的身份,能让他一路成长到血月轮舞祭结束之时,未来最差,恐怕也是第六境的存在。
武场上,轩瑾继续着自己的练习,一招一式,拳脚生风,在那特质铁木桩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越沉浸其中,轩瑾就不禁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长歌与他告别,全身升腾的无尽血气,然后,以化丹境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和绝对力量,瞬间枭首剩余的五十多人。
他还记得,长歌所唱的词,曲浦和陈伯听到后,脸色变得沉重了不少,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没有过多注意。
“伯父,陈伯,还有义父,他们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呢?长歌身上又有什么秘密?那些人…”
一拳轰出,正中铁木桩中心,轩瑾一直保持着出拳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廊道已经点起灯笼。
“咔嚓!”
一声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那特制的铁木桩,终于承受不住,碎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散,扬起飞尘,狼藉一片。
当尘埃散去,武场上,就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此时的轩瑾身体无法动弹,肺部正在渴求着大量的新鲜空气,身体出现大量的汗液,后背衣衫都被浸透。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还升腾着一缕缕白气,只是在这黑夜里不明显,那是身体正在散热的象征。
就在刚刚,轩瑾最后一拳打出去的,是用的道藏技法。
结果如他所想,成为了武者之后,道藏技法的威力也相应的有所提升。
本来,特制铁木桩与普通铁木桩不同,其承受上限是化丹境巅峰全力一击,也就是说,那一拳,至少有化丹境巅峰的力量。
而且,轩瑾还发现,身体对道藏技法的适应力也提升了很多,按他估计来算的话,每日至少可以打出三次攻击。
只是,中间需要有一个缓冲时间,大概是十息的样子。
简而言之,就是一旦打出一次,中间十息缓冲的时间将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十息过后,才有打出下一击的可能。
不过,这已经比之前一整天才能打出一次好了很多。
轩瑾盘算着,这样的力量,或许可以留在最后关头,当作威慑。
十息已过,汗液随着白气蒸腾,沉重的喘息也逐渐变得沉稳,轩瑾恢复了身体的活动能力。
黑夜里,天空中的那几片乌云,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散,朦胧的月光从乌云背后洒落下来,将黑暗驱散。
借着月光,轩瑾走到了场边,拿起打扫的工具,然后开始打扫那些铁木桩碎片。
将武场上的碎屑打扫干净后,紧接着,是沐浴,更换身上汗湿的衣物,然后吃晚饭,补充身体消耗的能量。
最后,轩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燃油灯,从柜子里拿出那幅画卷,仔细观摩着上面的图案。
虽然这幅图他早已经牢记于心,但是常言道,温故而知新,每晚他都会拿出来看一次,从熟悉的图案中寻找新的感悟。
一刻钟过去,观摩完毕,轩瑾收好画卷,吹熄油灯,脱去外衣裤,只剩下一身里衣。
轩瑾盘坐在床上,闭眼,双手叠合于小腹处,大拇指相合,手心向上,然后天地灵气开始汇聚于此,夜晚,屋内泛起莹莹幽光,少年以修炼代替平时的睡眠。
一夜寂静。
待得天边微明,已是第二天清晨。
还是武场之上。
一天不见踪影的陈伯,今日又出现在轩瑾面前,只是现在不再是之前穿戴黑色鳞甲和黑色面具的样子,而是回到了陈伯平日里的模样。
陈伯没有解释,轩瑾也没有问,他觉得,总有一天,会有秘密揭开的时候,那时,他应该就能知道所有事情了。
加上今天,距离期限只有九天了。
今天,陈伯没有选择和之前一样的训练方式,而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本书,然后递到了轩瑾面前。
《影步》。
这是书上写着的名字。
“这就是伯父让我修炼的身法吗?”
轩瑾在心底默念道。
然后,武场上,轩瑾接过书在原地看了起来,时间流逝的同时,他的理解也越来越深,体内灵力渐渐循着书上记载的经脉流动。
陈伯在一旁看着,某一刻,他突然发现轩瑾的身体有一丝颤动,脸上不由露出惊异的神色。
轩瑾身体的颤动,代表着影步入门,说到底,还是因其拥有的卓绝天赋,让陈伯感到惊讶。
因为他也没想到,轩瑾能这么快就入门,同时他也深思。
轩瑾少爷小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按轩瑾的强大天赋来看,绝对不会出现体内无源的情况才对,不对,体内无源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难道是因为什么某些事,源消失了?
老仆陈伯作为与曲浦一同叛逃冷血宫的人,自然知道主人和青葛之间的关系,同样也知道轩瑾的来历。
那是他们一起逃亡时,途中经过在一片荒地,冷血宫的人出现截杀他们。
曲浦和陈伯出手,拦住了追击的人,让青葛抱着年幼的长歌逃走,他们再汇合时,是在距离荒地千里之外的,山野的一间破庙祠里,而青葛怀中多了一个比长歌还要年幼的婴儿,那婴儿,便是轩瑾。
按青葛所说,轩瑾在他进入破庙祠的时候,就已经被摆放在案台上,当时婴儿正在熟睡,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围陌生的环境。
回忆中,陈伯突然想起,好像那时候,最开始有三天时间,婴儿轩瑾的身体有些虚弱,但是他们用灵力探查,却没有任何发现。
而三天过去,轩瑾突然就好了起来,身体也与普通人无异,他们就以为只是婴儿先天虚弱,并没有过多在意。
“这样看来,或许将轩瑾少爷放在破庙祠的人,应该知道一些事,轩瑾少爷的身体无源,也应该是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
陈伯喃喃道。
一旁,轩瑾还沉浸在对影步的修炼之中,陈伯则是无声退去,没有引起轩瑾的注意。
轩瑾的天赋很强,陈伯在这一刻有了深刻意识,所以,他需要将自己的联想禀报给曲浦,或许曲浦能多知道一些东西。
时间,是如今最迫切的东西,轩瑾沉浸在不知名的武技,以及影步的修炼中。
曲浦还在忙活着暗中的布置,陈伯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前者,前者沉吟片刻,记在心底,又忙起来。
除此之外,西城里,西城外,也有人安排着一切,然后静待那天到来。
如此,时间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