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江小白的小院里多了一份明媚。
一只母鸡咯咯哒哒地飞落在篱笆院墙上,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诧异地看着院内肩上顶着一个大水缸的江小白,颇有节奏地摇摆着脑袋。
咯咯哒。
咯咯哒。
“大妹子,你别冲着我叫了,不就是下了个蛋吗,咱不至于这么张扬吧?”
江小白一大早上被江莱从被窝里拽出来,本来心情就不好,结果被这母鸡对着脸一阵嘲讽,更加郁闷了。
江小白放下肩上扛着的大水缸,心想正好把这母鸡刚下的蛋给煮了,以泄他心头之愤。
不过,他刚朝那鸡窝走去,就听见江莱严厉的呵斥声。
“江小白,你是不是又想偷懒!”
这几日,江莱是铆足了劲儿让江小白锻炼身体,什么抡大锤、顶水缸、喉顶钢枪、胸口碎大石......变着花样地给江小白加压。
关键是他还不能表现出一点不乐意,不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暴揍。
当然这么多年,江小白不是没有进行过反抗。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小白如果敢来硬的,江莱就能来软的,哭诉着说自己如何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江小白给喂大。
这,还不如给江小白来硬的呢!
江小白扭过身,看江莱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连忙辩解说:“姐,我是看这母鸡不是刚下了蛋吗,寻思着赶紧收回来,免得被别人偷了。”
江莱半信半疑,走到鸡窝旁边蹲下身子一看,果真在草窝堆里发现了一颗奶白色的鸡蛋。
这只野鸡,是江莱前几天在捕猎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本来江小白提议杀吃了,但江莱一看是母的,便执意留下来,想着这样便可以每天有一枚鸡蛋。
最主要的是,现在江小白每天训练强度很大,江莱想着给他多补充一点营养。
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这母鸡前几天一直是颗粒无收。
这下突然产蛋,江莱高兴地把嘴一抿,原本因为生气而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暖红色的晨光,映在她的脸上,红得像一颗石榴,显得那么自然舒坦。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江小白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是稍纵即逝。
“小白,你说这鸡蛋能孵出小鸡吗?”江莱摩挲着这枚圆润的鸡蛋,满怀希冀。
“不能。”江小白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没有受精的母鸡,所产下的蛋是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孵化出小鸡的。
“不能,为什么?小鸡不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吗?”江莱内心的喜悦一下子减了大半。
江小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说:“姐,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她能生孩子吗?”
“女人肚子大了,不自然有孩子了吗?”江莱一脸的懵懂无知,她从小一个人生活,这些常识其实是没有人教过她的。
江小白以手扶额,差点一头撞墙:“姐,没有男人,你给我大一个肚子看看。”
江莱不明所以,低下头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的肚子大起来。
“你不就是男人吗!咱们两朝夕相处,也没见我肚子大啊。”江莱恍过神儿来,也不示弱,一句话给江小白怼了过去。
我去!
江莱的一句话,犹如让江小白五雷轰顶。
江小白慌忙过去,用手捂住了江莱的嘴,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慎重地告诫江莱说:“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了会笑话咱们的。”
“笑话,为什么会笑话?”江莱瞪着眼睛,神情充满了疑惑。
“哎,让你别说就别说了。总之让人听见,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江小白心塞无语,却又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
毕竟男女之事,只有自己成长到一定阶段,才能忽然醒悟。
而他看江莱,明显是属于心理发育比较晚的那一类。毕竟现在连情窦都没有呢,你怎么让它初开。
江莱看江小白认真的样子,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鸡蛋上。
“好可惜,我还想着,以后能鸡生蛋、蛋生鸡,从此过上鸡鸡蛋蛋无穷尽也的生活呢。”江莱颇为惋惜地叹道。
江小白笑了笑,故意揶揄道:“姐,要不我把这蛋煎了,再给你整点酒?”
“什么意思?”
“喝点酒,好继续做你的白日梦。”江小白嘴角一咧,露出贼贱的笑容。
江莱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江小白,你长本事了不是!”
说着,江莱就顺手抄起了墙根儿的木棍,准备教训江小白。
江小白早有所料,朝着江莱做了个儿鬼脸,拔腿就躲。他今天就是打算故意气一气江莱,以出这几日被折磨着训练的郁闷之气。
“江小白,你竟然还敢躲,太没大没小了!”江莱在后边举着棍子,边追边说。
“姐,咱俩差不了几岁。你别老想着拿年龄压我。再说,我比你重口味,这几年吃的盐基本上也和你扯平了。”
江小白见江莱追不上,又朝她吐了吐舌头。意思是,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这江小白毕竟占着性别优势,身体又十分敏捷,江莱围着院子左追右赶,结果每次都扑了个空。
江莱气得花容失色,最后不得不使出了苦肉计。
哭丧着脸道:“江小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大,难道就是让你现在气我的吗?”
“我去,又来这一出!”江小白一捂脸,郁闷道,“姐,咱能别说那么恶心吗,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今天就凭这句话,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结果此话一出,江莱更显悲痛,几乎是捶胸顿足。
江小白此生最见不得女人施软,停下脚步,但也没有向前去安慰江莱。因为理智告诉他,江莱是演的。
果真,江小白刚一放松警惕,江莱一个飞身就扑了过来。
咔嚓!
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砸在了江小白的头上,应声折断。
“啊,小白,你怎么不躲啊。”
江莱的速度并不快,她料定江小白一定能躲开,所有并未收力。
可是这一次,江小白却站着未动,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