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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剪不断 理还乱

远处过来一行三人,李凯牵着马车。李从嘉他穿着暗灰蓝色帛氎青衣衫,一条本厂白戏童纹带系在腰间,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有双美目盼兮的眼眸,当真是风度翩翩。

“公子,前面就是宣州城了。”李凯兴冲冲的说。

自从半月前离开金陵,这是第一次进城。

城门与城楼之间雄伟壮丽,城门处用楷书刻着三个大字:宣州城。

城中有铁行、笔行、肉行、绵绣彩帛行、卖艺者、酒肆、饭馆,真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都靠边,小心啊!”只见一骑失控的马车,在街道上疯狂穿行。车夫冲着人群大叫,路上纷纷躲避。

“救命啊!”车里传来女子阵阵呼救声。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已到了李从嘉眼前。只见李从嘉纵身一跃,右脚踩在石狮子头上,跳在马车上。撩开门帘,是一位绝世美人。她有着白皙的尖下巴,眉下是清澈明亮双眸的大眼,浓发的披肩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娉婷袅娜。

“跟我下来。”说罢,把那女子抱下了马车。落地的时候,两人四目相望,他并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公子,没事吧。”李凯赶了过来说。

“没事,怎么会没事,你看还抱着。”百里尚语气怪怪的说。

“姑娘,你没事吧。”说完尴尬的放下她。

“没事,感谢公子出手相救。”那女子道。

“没事就好。”李从嘉回道。

这时马夫已经控制好马车,驾了回来,刚才马是被惊到了。

“小姐,没事吧。”马夫问。

“没事。”那女子说。

“那我们出发吧。”马夫说。

“那姑娘,你上车吧。”李从嘉牵着马头的绳子说。

“劳驾。”说罢,女子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就在马车刚要走的时候,女子叫马夫停下,她坐在车上问:

“公子可留姓名。”女子说。

“吴雨锋。”李从嘉回答。

“敢问小姐芳名。”

“琪涵。”

“雨锋公子,晚上到淑艺楼来找我吧。”琪涵小姐说。

“我们公子一定去!”没等李多嘉回答,百里尚就抢过话。

李多嘉路上一直回忆那琪涵小姐,真是太美了。

“请问淑艺楼怎么走?”李凯问了街上的一名路人。

“淑艺楼都不知道?”路人嘲讽着说。

“请问淑艺楼怎么走?”又问了一个路人,这个人散发着文人墨客的气质。

“敢问三位是外地来的吧?”文人问。

“是的,我们是京城来的。”百里尚回答。

“是想见琪涵小姐吧!”文人问。

“你也认识她?”李多嘉问。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文人一脸无耐。

“这话怎讲?”李从嘉接着问。

“这琪涵小姐是淑艺楼花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她容貌也是倾国倾城。多少达官显贵都想与她见上一面,人家不为财,只为才。”文人把琪涵小姐讲的像天仙下凡一样。

文人告诉他们,淑艺楼在水阳河畔。

“三位留步,请问有预约吗?”楼内管事的上前盘问。

“是琪涵小姐让我们来的。”百里尚回答。

“哪位是雨锋公子?”管事的问。

“这位。”百里回答。

“那两位雅间坐着,雨锋公子,花船有请。”管事的说。

“公子一个人行吗?”李凯说。

“行,别打扰人家了。”百里尚坏笑着,上了楼上雅间。

李从嘉在后面,管事的在前面引路,穿过大堂,进入了后堂。

河边停着一艘两层大木舫,木舫二楼琪涵抚着琴,弹着《幽兰曲》,琴声久长动听。

侍女分别站立两旁,只见抚琴的琪涵小姐,玉面耶溪,清额红粉妆,白衣飘飘,清秀脱俗。

一首曲弹完,李从嘉顶手叫好。

“你们都下去吧。”琪涵小姐,屏退侍女。

“公子请坐!”他们对坐在茶桌台前。

桌面上已经煮好的茶,琪涵小姐用瓢舀汤向茶盏分茶。

“这是顾诸茶。”李从嘉品完茶后说。

“雨锋公子,还懂茶?”琪涵小姐最好顾诸茶。

“略懂一二,也时常拜读陆羽茶经。”李从嘉回答。

“公子对诗词可有研究?”琪涵小姐问。

“也是略懂一二。”李从嘉谦虚的说。

“那我们即兴,写诗词一首赠予对方,如何?”琪涵小姐说。

“小姐请。”李从嘉说。

琪涵小姐,望着舫外,沉思片刻。诗云:

“洞口飞琼佩羽霓,香风飘拂使人迷。

自从邂逅芙蓉帐,不数桃花流水溪。

迷香洞。”

“妙哉!”李从嘉从未见过这么有才的女子。

“公子,该你了!”琪涵笑着说,知己难得。

只见李从嘉起身,来回踱步。想想自己在金陵被皇兄排挤,又想到一路上的经历,忧伤涌上心头。词云: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相见欢。”

琪涵小姐,被这首词感动了,眼睛闪着泪光。

“剪不断,理还乱……”琪涵小姐忽然想到自己的故国,自己的家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琪涵小姐,你别哭啊!”李从嘉慌忙跑过去安慰道。

李从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琪涵扑在他的怀里。

“奴家,本名张窈窕,父亲是梁国太子少师,只因战乱,国破家亡,才沦落到此地。听了你的词,让我想到了故国。”琪涵伤心欲绝的说。

没想到,自己忧伤时作的一首词,引来了极大的共鸣,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红颜知己吧。

琪涵本名张窈窕,是后梁太子少师的小女儿,因为战乱,后梁被后唐所灭,后唐当初也是延袭唐朝国号,是由沙陀族建立的政权,和唐朝并无关联,他们是突厥的一支。

唐朝转盛为衰的起点就是“安史之乱”,就是外族叛乱,盛唐时各族人民安居乐业的场景不见了,换来的是几十年五代十国的战乱。

像琪涵小姐这样的大有人在,北方被游牧民族占了,他们只有衣冠南渡,经历了几代,南方已经在文化、经济上超越北方,成为真正的富庶之地。

南唐的大片国土都在南方这片土地,也是十国中疆域最大、最富裕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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