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曦很早就起来了，昨日经历了太多，自己出入化境，还需要稳固，所以他同蒙蒙的天日等待天亮。
化境以后，有很多剑法都能发挥更强的威力，有必要练一遍，然后自己才能彻底掌控变化。
变化，这个词是他和裘魔昨天说的最多的。
这是一个不确定的词，代表未知和意外。
关于行进中的每一步，同时，这个词也适用于剑法之中。
剑法都是循规蹈矩的，前人所创，后人学后每一剑都有个固定的轨迹，而如果用剑法的途中改变运剑的方式，改变出剑的起手，那么会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出其不意，出奇制胜。
这是值得钻研的地方，吴之曦从昨晚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起了个大早，练了一套剑法之后浑身舒畅，对于变化这个想法，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裘魔推开门走出来，他也起得很早。
他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虽然颜色还是黑色的，但至少看着很有精神。
“你想好了吗？”
裘魔再一次问道。
吴之曦看着他说道：“你想做的事不是我想做的事。”
裘魔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好，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没有人会找到你的。”
“我不会住在这里。”
裘魔更不意外听到这句话，他和吴之曦相处不多，但好像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好，那么你我今日别过，有缘就会再见。”
“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
“希望你也是。”
两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刚破晓，一缕阳光照进了小院。
一身黑袍的裘魔转身离开，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吴之曦才发现，自己的白袍经过这么多天的经历，已经变灰。
他皱着眼，不知道路在何方。
手里这截当做剑的木棍，在他一用力之下变得粉碎。
吴之曦推开大门，既然如此，那就在此闯进这纷扰的人流里，无所畏惧。
搅风弄雨，登峰造极。
或者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吴之曦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一柄趁手的剑，他稍做了一些伪装，奔着铁匠铺赶去。
他一直用的都是桃木剑，他在等一个时机，自己可以用真剑的时机。
自从用了枯鱼剑以后，他才明白桃木剑和和真剑之间的差别，更何况枯鱼剑还是这世上排名前列的好剑。
所以他准备在铁匠铺打一把趁手的剑，剑握在手，至少在京城多少有些底气。
铛铛铛的打铁声不绝于耳，吴之曦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这时他听到了自己的耳中传来了笛声。
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就是在他面前。
这笛声很悠凉，像是在一处宽无边界的荒地，经历了兴衰，坐看风云更替，这片土地依旧在那里，没有变化。
吴之曦一个激灵，警惕的环顾四周，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
他以为这是幻觉，可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笛声依旧存在，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铁匠也有些疑惑，他听到笛声，这是哪里传来的？
事实上，整座京城的人都听到了笛声。
笛声并不响却很广袤，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皇宫里，周王听到熟悉的笛声，不说狂喜但也有出乎意料的惊喜，没有往日稳重的样子。
“派苏常去迎接九灵道人。”
……
在京城外的田郊里，冷冷清清，这里基本上没有人来。
只是今日却有一名老者骑着一头青牛，悠悠地在这里逛走。
老人面黄肌瘦，不像是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的头发被发簪盘起，一缕青一缕白。
他的道袍倒是与身下的这头牛挺相配，都是青色的。
就是他在吹奏笛子。
他倚靠在青牛身上，更准确的说他是倚靠在空中，因为他的背和牛背之间有着一个角度，看着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椅子放着。
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总之老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青牛缓步前行，他默默吹笛。
这个笛子看品质也非凡，洁白晶莹，似玉非玉，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所制。
笛声从他口中吹出，如波纹扩散，荡漾至京城。
在老人的前方，有一道光由远及近而至，这是一把剑。
剑光与人一同抵达，没有收势的劲头，这是要……斩到九灵道人身上。
老人目不斜视，根本没有把这把剑放在眼里，任凭他犀利绽开，他自岿然不动，口中笛声不停。
最终剑偏斜，落到一侧土堆上，九灵道人的发簪被带落，一头散发凌乱开来。
苏常立身在青牛前，没有丝毫尊重，对自己的所为也没有任何歉意：“一剑派苏常，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九灵道人。”
九灵道人和青牛没有因为苏常的到来而停下步伐，他也没有因苏常的不敬而愠怒。
他根本没有把苏常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在前方。
笛声违停，怪的是九灵道人同时也说话了，他的声音也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忽远又忽近：“怎么今年换人了？”
苏常一直都觉得九灵道人是个装神弄鬼的人，从哪学了一些歪门邪术从而蒙骗了皇帝，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他不耐烦的开口：“因为灵剑在闭关。”
灵剑是什么身份？仅此于掌门的存在，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少有现世，可每年却要听皇帝的命令迎接此人，苏常不忿却又无能为力，他也不会给九灵道人有好脸色看。
九灵道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苏常发现，青牛仍旧慢吞吞走着，只是速度加快了数倍，这令他震惊不已。
哪怕他自己用尽全力紧跟也没有跟上青牛的步伐，眼睁睁看着青牛驮着九灵道人越走越远。
苏常冒出一身冷汗，是自己小看了九灵道人，自己没有把九灵道人迎接到宫中，陛下一定会勃然大怒，此事是小，重要的是若把夏日大祭耽误了，那才是大罪过，想到此处，苏常再次提速试图追上九灵道人。
九灵道人和青牛离苏常越来越远，以至于出现时隐时现的现象，苏常看着他们走进山中，消失不见。
等到苏常赶到，一丝踪迹都没有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