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仁最近的应酬多了起来,他心里自然知道这都是因为陛下对徐白的看重。
甚至还有人动了要将家中妙龄女儿许给徐有仁续弦的意思,这是因为徐白已经有了陛下赐婚,众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早些年徐有仁步步高升的时候便有人动过这个心思,都被徐有仁婉言拒绝了。
如今风波再起,令徐有仁有些避之不及。
看着徐有仁现在每日办完公务便匆匆忙忙往家赶,深宅不出的样子,徐白想起了当初他说自己的样子,于是说道:“父亲也该多出去和同僚交际交际。”
徐有仁骂道:“当心我改日给你娶个小妈回来。”
徐白想了想,认真说道:“父亲何必替母亲守寡。”
徐有仁气得吹胡子瞪眼,半晌才平息下来,说道:“说正事,陛下几次和我提起,要你入宫陪他钓鱼,听说还赐了你一块可以随时入宫的玉牌,你再不入宫,陛下只怕要直接下旨了。”
徐白无奈道:“钓鱼本就是一个人的事,陛下若想钓鱼,自己钓便是了。”
徐有仁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纠正他大逆不道的说法,说道:“陛下自然是有事。”
徐白说道:“立夏评我也参加了,太子洗马我也做了,还有什么事?”
“或许只是想与你亲近亲近?”徐有仁说道。
徐白苦笑道:“为何所有人都想与我亲近……我又不是日暖阁的花魁绮罗姑娘。”
徐有仁欲言又止,徐白接着说道:“父亲,明日会有个人住进府里,我已经让生生去收拾出一间客房了。”
徐有仁惊讶道:“谁?”
徐白想了想,将那日日暖阁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追击对方的过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幸运躲过刺杀的无能角色。
徐有仁听了紧张之后长久不语。
徐白说道:“所以我找了个供奉自保。”
徐有仁叹了一口气道:“鹿王爷?但也不至于对你下手吧?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子洗马……”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徐白不想让徐有仁介入太深。
徐有仁突然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起来,但是听得出来他在刻意克制:“你找的那个供奉要花……花多少钱?”
徐白舒展眉头说道:“不要钱。”
虽然不知道徐白是如何不花钱请到一个供奉的,但是徐有仁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有空的话还是进趟宫,毕竟是陛下,而且你本来就爱钓鱼,在哪里不是钓?”
徐白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徐有仁见徐白点头,有些高兴,摸了摸自己的美须说道:“来来来,我们父子下盘棋。”
徐白不易察觉地苦笑起来。
……
……
徐白正和徐有仁心不在焉地下着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他仔细在脑中回想一遍,却还是记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刺客卓娘子说会帮他杀,供奉今日也在西城赌坊找到了。
那还能有什么事呢?
忽然有个小仆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对徐白说道:“少……少爷,门外有人找。”
“谁找?找谁?”
“说是许家的人,想找少爷打听他家少爷下落。”
徐白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把许由落在日暖阁了……
他于是对那小仆说道:“你去打发了,告诉他们,他家少爷待会自会回府。”
然后徐白面上迅速闪过一丝喜色,对徐有仁行了一礼,道:“父亲,我有些事情要办,这便投子认输了。”
徐有仁正下到兴头上,不满地看了一眼徐白。
徐白怕他强行留人,连忙便要出门去。
“小心些,要不要带上一些护院?”
“不用,应该无妨。”
……
……
蓝田日暖玉生烟。
昨日除了身为修行者的徐白,众人都醉成了一片,许由因为醉得最快,所以被紫霞带去了房内休息。
后来其他人醒了之后,便由绮罗姑娘叫了马车各自送回府去。
当时无人想到其实来的时候是四个人,所以许由自然便被落在了日暖阁中。
徐白来到日暖阁,妈妈早就迎了上来,她如今自然知道这位便是最近名满平京城的太子洗马小徐大人。
“徐大人今日还是找绿云姑娘?”妈妈笑着问道。
徐白说道:“我来找许大人。”
妈妈马上反应过来,一边带着徐白上楼,一边笑道:“这许大人也是青年才俊,只是酒量实在差了些,紫霞服侍了一夜,可不知道吐了多少回,现在人还没醒呢。”
徐白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点头而已。
二人来到一间房前,徐白推门进去,只觉得一屋子污秽酒气,难以散去。
许由正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徐白上去摇了摇,又有些嫌脏,许由只是呓语了几句,没什么反应。
妈妈说道:“徐大人,我已经命人去做了醒酒汤,不如大人先到别的房间等上片刻,等许大人酒醒再说?”
徐白点了点头,跟着妈妈来到了隔壁一个雅座里,很快有人上了些蜜饯果子之类的吃食,又上了些高级的茶水。
徐白正等着的时候,有人轻轻推门进来,徐白抬头望去,来人正是绮罗姑娘。
绮罗姑娘眉眼中都是笑意,说道:“没想到徐大人来得这样快。”
徐白昨日走的时候说过还会再来,绮罗姑娘的话带着些打趣的意味。
对着美人,徐白也难得有了些打趣的心思,说道:“绮罗姑娘想来是没什么恩客,来得也不算慢。”
这说的是徐白刚坐下没多久,绮罗姑娘便来了。
“或者让妈妈换绿云来?”
徐白笑了笑,说道:“倒是不必,今日也不喝酒,只是等人。”
绮罗姑娘知道他说的是许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帮他将杯中的茶水添满,便端坐在一边。
二人之间陷入了一股奇怪的尴尬中。
徐白很不擅长这种局面。
按理说,作为芙蓉楼的花魁,绮罗姑娘不该让场面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