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故事的更替,就是一段往事。
两个孩子拎着袋子,很快就到了陈敦竟家里,其实也不远,就一个翻过小山坡,出了黑院不远就到了。屋前有一片小竹林,这里以前竹林内就是黑院的私塾,当然,也是小时候陈敦竟待的最多的地方,或许说历代黑院大东家都会在这里待过很长的时间。
黑院对于自己的东家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严格的规划。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大概都记不清时间了,历代黑院东家都有两个,一个就是直系,像陈敦竟这样的,从小就要接受教育,虽然这些私塾的教书先生,除了一个常在的先生是固定的,其他的都是外请来的。这个东家呢就成为大东家,大掌柜。这就是将来黑院的继承人,正统的东家。另一个,就是二东家,就像陈敦复,类似他这样的像他的父辈陈重玡,爷爷陈士佳等,这就是二东家,二东家那就跟大东家不一样,主要是耕种放牧山林,成年累月的带着长工,主管生产。这两个东家呢,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管钱一个种地。一般东家基本上都只生一个男丁子嗣,为的就是避免将来分家。而二东家,大部分都是黑院陈家分系或者项陈士佳这样,过继到黑院的。所以正常的,是大东家管理生意,二东家负责生产,家里黑院的内务之类的再有一个管家。就这样构成了整个黑院人的部分。然后这一切都归老东家一人管理。而老东家基本上都是为了给大东家在铺路,再这样的情况之下,黑院才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如果不是战争,估计黑院会存续很久。
见到两个孩子来,陈敦竟也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种种原因他也没再教书了,学校撤了,变成了临时的会议室,后来也倒塌了,他干脆都推平了,变成了小的空场地。
陈敦竟招呼儿子陈雄跟这两个孩子一起玩,望着窗外的雪景出神。自他记得事开始,父亲陈重奎就一直是处着拐杖,所以从小时候起,爷爷陈士刚就一直很严厉的教育他,从不会让他放松。每天背不完的书,还有很多看不懂又算不完的账,黑院那么大,大到陈敦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么,而父亲陈重奎又一直说外面很好,黑院其实是一个牢笼,把大家都困在这里,让你一步都不能走开。所以从小,陈敦竟就想出去看看。
这一切还是从陈士刚说起,当年陈士刚因为黑院军阀事件,导致黑院受创,其实就是黑院的少东家陈重奎腿成了残废,这样一来,陈士刚就担心黑院的未来,所以就早早给陈重奎安排了婚事,早点抱上孙子,所以陈士刚是把整个黑院的希望全寄托在陈敦竟身上了,只有把他培养起来,才能有希望。那时候刚好兵荒马乱的,所有的压力全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加上还有一个玩世不恭的父亲陈重奎,也不断在给陈敦竟洗脑。所以结果也可想而知。
所以陈敦竟一直想离开黑院这个牢笼,所以后来黑院发生的种种事情,跟他都离不开关系。只是,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有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意的事情,他没想到黑院会变成如今这样。他只想改变,不想毁灭。只是没有了回头路。
两个孩子玩了一阵子,要回家了,临走前,陈敦竟出来给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并交代道,一定要交给陈敦复,他看到就明白了,并让他们转告父母,新时代了,旧社会的东西,该淘汰就淘汰了吧。
两家虽然隔着不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他们自己不怎么走动,两个孩子在路上这样想着,自他们记事起,两家大人几乎不走动,就是两家的孩子走动着。等到了家,把袋子给了陈敦复,他打开一看,是一本老族谱,里面还夹着一个信封。族谱就是黑院族谱,这个没什么特别的,那个信封,等陈敦复拆开一看,一下就明白了。
这个信封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困扰了他们两代人的东西,当年老太爷的那张由陈士佳签的契约。纸张已经发黄,上面的字确很清晰。
这一张富有内容和历史的契约,在现在已经没了用了。陈敦复自然知道陈敦竟把会这个还过来的意思。现如今这些都是旧社会的东西了吧。
天黑了,陈敦复一家人坐到一起吃晚饭了,他又说起了过去的黑院,却被孩子打断了,说敦竟伯说这是旧社会,现在是新时代了,有些东西就会被淘汰,又的东西会被新的东西替代。
陈敦复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如今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是啊,新时代了,旧社会的的东西会被淘汰了。从他小起,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看着黑院一点点的没落,最后不复存在,心里想着就是有一天要把黑院振兴,这么多人这么多条命,全都在黑院的这块地上,现如今真的要被遗忘了吗。
但是他又找不到什么办法,想着他又看了一眼房梁木板上放着的几箱族谱。陷入了深思。
这几箱族谱,原本可能更多,只是过了这么久之就剩下这几箱了,记载了几百年的祖辈先人,每个人就是一个名字,陈敦复听以前家里说,这族谱里,还有些是以前签的爱国册,很多要打鬼子的人的签名。只是现如今,已经没人知道了,都只是听说过。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
他这个真宗的东家都不再是东家了,我也不用守着这些了吧,这么多年的磨难,也许真的就是旧社会的这些东西,让自己百般无奈,黑院当初那么多人,现如今剩下的。已经作古的,族谱里写着的。都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