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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提车

家有凤凰自不夸,

人有钱财想法多。

门迎喜事全家欢,

凡事过头准没好。

日子一晃,大半年过去了,阿龙也十一个月大了,现在爬得更精了。穿着小虎的旧衣、裤,只要没人管或大人不注意时,就能独自爬出大门,来院子里找蚂蚁、苍蝇等虫子,整天抓得脏兮兮的,又加上瘦小、头扁脸黑,像极了乞丐。而淑娴最担心的是他的衣裤,新的也要不了几天,就能将膝盖和肘关节处磨破,经常是一套衣裤通了补,补了又通。

启和杰这半年除了农忙时回家帮忙,倒是大部分时间在城楠做活路。家里也存了两百多块钱,母猪也下了一窝九仔,买了五只母鸡三只公鸡,酱米油盐也没缺过。

手里有两百,这师徒二人商量,也花一百多买辆凤凰牌自行车,这以后就骑车去干活,一来可以照顾家里,二来也不用在伪那花钱。

起初伪威胁,要这样你们以后就自己干了,我这把你们服侍好了,现在有钱就展翅高飞了,把我这老哥哥给踢了。后来想,你两走了就走了,现在出来的人那么多,自己这半年多少也学了一点,只要找个半吊子,我包这活也能做。再说了,做不了再叫你们,也是兄弟情义,没必要现在翻脸。更何况不要你们两,我还赚得更多些。

师徒二人也在镇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口耳相传,也都知道两人本分,技术也是城楠排得上前几号的。也到不怕伪威胁,这之前两人也单独接过,只是情面上过不去,毕竟这是伪带进门的。没想到,伪倒先提出来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天兄弟几个还能在一起喝酒,就把事说明了,不要等到来日闹破脸,才各奔东西。”

“兄弟哪里话,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兄弟两一定帮。”

“那到没必要,这城南以后就你们的了,我不会插手,但是这城茜,你们也别涉足,咋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城楠干了大半年,该做的也差不多了,伪估计是没多少活了。可师徒二人倒是觉得,在这城楠地界干惯了,口碑也不错,这几百上千户,还养不活两人。

“行,那咋们就以国道为界,西边你的,南边我俩。”

“好的,老规矩,今天我请,也算有始有终。”

吃完饭后,三人抱拳,来日方长。也算是分道扬镳,各赴前程。

这家里人也同意,伪又没纠缠,还有这城楠干不完的活,两人也便定于明早去买自行车。

这可是人生第一次,村里头两家啊!买这一百多的凤凰,两人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得比鸡还早。约好的八点村口大红果树碰面,硬是七点过一点,两人就都到了。

来到镇上供销社,两人径直的走到了自行车售卖区,里面也就两辆,两人是左看看右摸摸,反正觉得哪哪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问价。这销售员也不当回事,见惯了来摸的,但是没见过摸这久不问价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兄弟俩足摸看一小时,这售货员也是要下班吃午饭了,才忍不住道:“这看不够,还不会饿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杰莫头道:“这车咋接”。

“一百二,数钱就可以推走。看够了,就走吧,我要下班吃饭了。”

“好好好,你先吃饭去,下午我们再来。”

“还来啊,一中午没看够。”

三人出了门,售货员关门吃饭去了,两人就供销社台阶上坐下了,心里美滋滋的,傻傻的笑,有点结婚时的感觉。

下午一点半,售货员准时开门了,两人也是第一时间就进去了。

“回来,抢人啊!没钱出去看。”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相互看了一眼,杰这才回过神。对啊,我们有钱,为什么还要这么低贱的看呢?

“一百二是吧!”

“对,一百二,回去慢慢存钱,够了再来买,别影响我做生意。”

“这两辆我们兄弟俩要了,这是我的钱。”

杰将自己的钱放到了货柜上,指着启道:“快兄弟,把钱拿出来”。

启也将准备买车的一百三拿了出来,挑了相对新的十元收回,然后递给杰。杰顺手就将钱又放上货柜。

三人都没说话,售货员一边数钱,一边纳闷。唉,今天活见鬼了,来两傻子,有钱你买回去看啊。

“你们去推吧!一人一辆,这是你们的发票,有什么质量问题,带着发票来。”

接过发票,两人就奔向自行车,刚要出门时,售货员道:“等等,……”。

“一百二我们已经买了啊!”

“对,是你们的了,但是买车送打气筒,你们要吗?”

两人一口一声,“要,要要要”。

这杰以前来镇上学过,出了门就上车,一溜烟就不见了。启这是得现买现学,这会儿推着在后面狂追,心情说不出来的快活。这一辈子了,今天花钱是最多的,买了这宝贝,快把自己给乐坏了。

杰也不知道启不会骑,这一高兴一激动,就撒欢埋头回去了,都快到家了,才想起回头看看。老远不见人来,才记起启可能不会骑自行车。心里想,我骑车去接嘛,回来两个车也没法弄。放在这去接嘛,不放心。还是先骑回去再去接他,顺路教教。

启也没法,就是不会,试着上了两次,都差点摔倒了。心想还是算了,人摔坏了还能长好,这车摔烂了,就不合算了。推吧!反正有的是力气,回去再找师父学。

这刚好推到同善桥,师徒二人碰面了,天色也亮,杰打算教教他。

“你先看我一边,这上车的动作,注意手脚和车啊!”

只见杰双手扶龙头,左脚踏上踏板,右脚往后一蹬,然后在车滑行时,顺势抬起右脚跨过车,放到另一边踏板,最后坐到位置上往前骑了一小段,有掉头回来。

“来,我扶着你试一下。”

启跟着做动作,倒是有模有样的,只是前面几次都因为双手乱动歪倒了,每次到后杰都在后面大叫。

“手要稳,不要乱动。”

“手伸直,把好方向。”

“腰,腰,贴住车子。”

“抬脚,别乱动,稳住稳住,别怕我扶着的。”

试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好,但是都掉下来了,杰也饿了。

“下来吧!我带你回去,明天下工回来再学了,一天没吃了,你不饿吗?”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肚子都打鼓,你听。”

杰帅气上车,蹬了一圈,扭头道:“上车”。

启一个小跑,三两步就追到,手扶着后座,垫脚就坐上了车,师徒二人吹着口哨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淑娴已经准备好饭菜,杰也吃了饭回去的。淑娴洗碗时,启抱着阿龙,带着小虎坐在台阶上,看着院里的自行车,月光下的车影,轮廓分明,特别耀眼。

“小虎,你想坐吗?”

小虎猛的点头,眼睛一眨一眨,脸上笑意满满。

“不行,你还小,大了再说。”

启一本正经的说,还伸手摸了一下小虎。小虎的脸一下就由晴转阴了,嘴唇上仰,眉头紧皱,额头也挤出了皱纹,委屈的哭出了声。

“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没事,小虎想坐车,我这会儿抱着阿龙,腾不出手来,等会儿我带他坐。”

“阿龙送来给我,你带小虎玩。”

“好的。”

启赶紧起身进了屋,回头给小虎使了眼色,示意马上出来带你玩。

“买个稀罕东西回来,孩子喜欢你就带他玩一下,你还舍不得了?”

“舍得舍得。”

“快去吧!”

出了门,抱着小虎来到车前,将他放在后座。

“怎么样?舒服吧!”

孩子哪懂什么舒服不舒服,就觉得好奇,稀罕新鲜事物,这会儿在上面,这也摸摸,那也瞧瞧。听到爸爸问话,也就抬起头,使劲点点,两人的喜悦都不言于脸。

“别摸这里,你看这是轮子,要是走起来会转的,会夹手的。”

小虎也没理爸爸,只是将手张开,左右晃动身体,学纸飞机在空中滑行的样子,嘴里还嗡嗡的叫。

启也耐不住心里的痒痒,也爬上了前座,将小虎的手拿到自己腰间,吩咐他抓稳,不要乱动,自己撒丫子的原地狂蹬,后轮嗡嗡飞转,父子俩哈哈大笑。这启越蹬心里越痒,所幸刹停后轮,将支架收起,在院子里用脚垫着滑行,这后座的小虎是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惊慌失措的乱抓爸爸衣角。

来回几圈,启的胆子也大了,尽然双脚离地上了踏板,这自行车也像蛇一样,在院子里穿梭,一个转弯不急。启又不会用刹车,结果前轮就撞上了院里的石阶,小虎被振下了车,脸都吓白了,虽有泪但无声的坐在地上抽搐。启赶紧将车架起来,仔细查看前轮,看有没有撞变形。

淑娴听闻响声,也赶忙问:“怎么样了?”

“撞了一下,车子好着呢。”

“我问你小虎怎么样?”

淑娴带着责怪的语气加大了声量。

启这才想起后座的小虎,急忙回身去拉,小虎甩手哭道:“不要不要,我要妈妈”。

淑娴急忙出门,拉起地上的小虎,发现额头磕破了。

“还看你的车啊?还不来看看小虎,有没有摔到其他地方。那么大个人,做起事来还那么大意。”

抬抬手,踢踢脚,全身都按了一个遍,这儿疼不疼,那儿疼不疼……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几分钟,最后确定只是额头破。淑娴没好脸色的凶道:“你那破玩意儿,自己学好了再带孩子,别一天天在院里兜(哄骗)孩子,再有下回我就卖了它”。

启懊悔的抓着头,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试着试着就上去了,还好孩子和车都没大事,要不得后悔死了。还是和师傅学几天再说吧!别再出事了,要不真得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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