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告别花子龙快步赶回斥候营军帐,行至帐前见刚才花子龙安排给自己的亲兵正掀帘出来,看到向羽,双手抱拳道
“禀报向统领,军帐已为您整理出来,您看看是否合您的心意,小的叫房松,有什么要求便吩咐小的。”
向羽走进帐内,环视一圈,只见军帐内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对着帐帘的正前方是约有丈长的军案,一张太师椅在军案后,椅上竟铺着一张狼皮,细看之下定是上品,价值不菲,想来也是花子龙的安排,案上堆着四五本竹简以及笔墨,坐在太师椅上,右侧是兵器架,左侧挂着一幅地形图,下方左右两排共四个客座。
向羽对如此布置甚是满意,虽说只是斥候营统领,可这帐内家伙事儿完全是按杂号将军的规格布置的,心想难怪这房松能成为花子龙的亲兵,很是会做事。
“房松,你现在去军需处取一套斥候营士卒军服拿来与我。”
房松听到命令,心下奇怪向羽帐中放着统领的盔甲,要士卒军服何用?却也并不多言,抱拳答诺,去往军需处。
向羽低头看自己身上已是破烂不堪甚至有些漏风,便将盔甲换上,这身盔甲相比之前确是威风了不少,正细细打量营帐,房松掀帘入帐,手捧一套军服进来交予向羽,随后向羽便吩咐他下去。
已过了子时,向羽不敢再耽误,带着一套军服出关来到与沁儿分别的地方,却见这蛮丫头蜷缩在一旁草垛里冻得直打哆嗦,见向羽过来,红光满面身上还带着些酒气,气的是柳眉倒竖二话不说飞起一脚。
向羽苦笑,侧身躲开这一脚,摊摊手说道
“哎哎……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去想办法了嘛……”
见被躲开一脚,沁儿也不再追打,娇喝
“早就知道你这小贼不可信,本公主在这都快冻死了,你倒好,竟还回去喝了顿酒,啊啾~”
说着一个喷嚏打出来,又气冲冲捏了捏鼻子,同时翻了向羽一个白眼,神情甚是娇媚可爱,向羽竟看的一呆。
“嗨!我也不知道那么麻烦,本来打算回去领了军功便出来接你,谁知硬是被扣住喝了顿酒,所以才……”向羽言不由心的说,明明是自己方才与花子龙聊得投机,全然忘了这关外的丫头。
向羽拿出军服,叫沁儿换上,沁儿也便明白了向羽的打算,接过向羽递来的军服,随后怔怔的看着向羽。
向羽见这丫头盯着自己,不知何意,难道是脸上有东西,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作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
半晌后,见沁儿依旧偏着头看着自己,向羽问“你盯着我干嘛?快换衣服啊!”
“那你倒是滚啊!你在这儿我怎么换,非要老娘脱给你看吗?”
沁儿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向羽嚷道,草原女子果然性子烈,气急便爆了粗口,还举起粉拳在向羽胸口锤了一下。
向羽恍然大悟,急忙走开几步,背对着沁儿。
“再滚远点!”
后方又传来一声,向羽无奈又走远几步。
沁儿再看向身边的黑云,对着黑云指着向羽那边说“你也滚!”
黑云委屈走到向羽身边,脑袋蹭在向羽胸口,一人一马眼中皆是相互同情。
不多时,沁儿已将军服换好,向羽回头一看,不禁吟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沁儿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多了几分男子的俊俏,瀑布般的长发盘在头盔中,身披铁甲持刀而立,活像木兰诗中所写“朔气传金析,寒光照铁衣”的形象。
“没问题,走吧!”向羽转身牵着黑云走在前面带路。
“喔……”刚换上男装的沁儿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嘟囔便追上向羽的步伐。
二人入了北关,沁儿跟着向羽后面回到帐中。
进入帐中的沁儿打着哈欠径直走向唯一的军榻,向羽见状正要张口说话,却见沁儿眼睛一瞪,冲着太师椅抬抬下巴,眼神挑衅。
向羽悻悻心中苦笑,行至案前横着躺在太师椅上,双腿搭在扶手就这么睡去。
床榻上的沁儿看着太师椅上可怜的向羽,感觉心头一甜,嘴角微微一笑,像月牙一般,随后也闭眼睡去。
次日清晨,只听帐外传来声音
“向兄昨晚休息的可好啊?我来看看你,对这里的布置可还满意?”
花子龙掀帘入帐,却见向羽正躺在太师椅上呼呼大睡,心下想来这自己这贤弟秉持军务竟如此勤勉,上任第一天便在军案上睡着了。扭头一看,竟有一兵卒躺在帐内军榻上,呵斥一声
“大胆!竟敢睡在向统领的榻上!成何体统!”
床榻上的沁儿被一声呵醒,赶紧站起身子呆立当场,不知该怎么解释。
向羽也是被这一声吵醒,见花子龙指着沁儿,沁儿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下暗叫不好。
“花兄,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醒来去找你呐!”向羽转移话题道
“向兄,这是何人,昨夜你为何睡在军案?”花子龙打破砂锅问到底
向羽上前抬手搭在花子龙肩头,将花子龙拢到一边,低声说到
“嗨,花兄莫恼,这是我家中一个亲戚,投军的时候我爹让我若是在军中遇见,多照顾一下。我就把他安排到我身边做个亲兵,这不昨晚上喝多了,竟不知怎么在军案上便睡了,我这亲戚也是刚参军不久不懂规矩,就在我榻上睡了,嗨这等小事劳烦得着花兄你动气么”
听着向羽的解释,花子龙表情狐疑,不过既然向羽都这么说了,自己确实也没必要追究,于是摆摆手说道。
“贤弟这话就言重,方才为兄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休息不好。是这样,我来找你确有一事,兄弟你昨日送了我那么重一份礼,我可不得前来回礼嘛!”
正说着招呼帐外几名亲兵进来,只见六人像抬轿子似的,抬进来一块口径约莫面盆大小的石头,分量却看似不轻,饶是六个人抬都显得无比费劲。
“花兄,这是何物啊?”向羽问道
“这是一块天外陨铁,三个多月前,天边一颗流星,正好砸在咱们校场中央,我看此石珍稀,于是命亲兵抬入我帐中做了个摆设,昨日看向兄你好似没什么趁手的兵器,便想起来将此石赠与你,你便抽空去上虞城找个师傅打造一件兵刃。”
上虞城便是关内距离北关大营最近的城镇,距离北关大营也就十几里路,嬴国鄂隆部落连年交战,不少商人在上虞城倒卖军资发战争财,逐渐成为嬴国的经济重镇。
听花子龙如此说,向羽看向这块石头,看似普通,像个大号的铅球,表面竟有蜂巢般的格纹。
自从这石头抬进帐中,向羽总觉得眉心额头有些痒痛,冥冥之中总觉得这天外陨石与自己有关,追问道
“花兄可还记得那流星的日子?”
花子龙思索,回忆道
“八月初八,对没错,正是八月初八,大约戌时,营中正在放粮开伙的时候飞下来的”
此言一出向羽一惊,五皇子和原本这一世的向羽正是八月初八傍晚戌时从金雀楼追打出去随后遇刺的,这石头果然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