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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哭过以后

“二婶,善良是一件好事。但是,过度的善良,便是软弱。所以,哭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这三个儿女考虑一下了。”王不凡看着这个平凡的命运多舛的善良的劳苦农妇,便忍不住开了口。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大儿子王不维重度小儿麻痹症,平时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只能长年累月的窝在轮椅上。两个女儿年纪又还小,多话二婶每天只能一个人,家里家外的操磨着,两鬓的毛发都发了白。

二婶原是水谭镇胡家庄的人,家里有兄弟二人,她在家里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

十八年前,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王家庄里最有钱人家的“土豪儿子”王百耀。加上她的本性是一个“大嘴巴子”的人,性子直来直去,不管好事儿丑事儿,在她的心里头都藏不住,往往一件小事情,从她的口里传了出来,全村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因此,多话二婶便在浪花村委里是一个有名的人物了。何况,他还有一个这么渣的老公,常年不顾家就算了,不管家里的老婆孩子的死活就罢了,还不时回家来搜刮多话二婶的血汗钱,去县城里养了“儿子”去了。

“不凡,你回家去吧?免得她们的爷爷奶奶听到什么风声,去你家里闹。”多话二婶哭过以后,便抬起头来,抹了一把泪,说道。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

王不凡一听,这个既可怜又可悲的多话二婶,每次遇到这么不公平的待遇时,只知道抱着儿女一起哭,也忍不住揺了头。

“不凡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王不维看到王不凡站在门口,满脸失望的样子,便涨红了脸,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

“不维,说句实话吧!我非常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生活是自己过的,命运要靠自己把握,你们不应该再这么容忍百耀叔了,他为了能生一个儿子出来,已经把你们一家都抛弃了。但是,抛弃也就罢了,关键是毫无底线的压榨。你们也许顾念着他还能回头,还顾着一份情份。可是,事实证明,他已经入了魔的人了,眼里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他还不时回家来,也不过是为了压榨你们的那点可怜的救命钱而已。所以,人不自救,天必灭之,哭过痛过之后,你们就该早点清醒了吧。”王不凡看着那个大多数时间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王不维,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便又开了口说道。

何况,多话二婶的娘家还是个“小康”之家。改革开放后,父母做了点小生意存了点钱,哥哥弟弟也还争气,接手自家的生意后,越做越好。现在,父母虽然老了,哥哥弟弟都娶了媳妇,也分了家,虽不及从前对她那般好了,但这些年来,兄弟俩也没少帮扶着她。

至于现在的夫家,那说起来都是一把泪!

当年的王家庄里的“土豪子”家,是浪花村委里十里八乡唯一能盖得起楼板房的人家,至少在那个年代里,多话二婶嫁过来,也算是门当户。可“家败如山倒”,父母辈留下来的财产,王百耀几兄妹却是一个个都能折腾的人。

两年前,二婶的小叔子,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还和一帮社会的混混打架斗殴,一时失手打死了人,她婆婆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变卖了大部分的家产,托了许多关系,才拿钱买回被判了死刑的儿子的性命。

何况,小姑子还刚考上了大学,又是一笔不少的支出。

至于多话二婶,在这个家里,都是多余的存在。

十六年前,大儿子王不维出生时,全家人欢天喜地,还满心欢喜。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家里人便发现王不维有先天性残疾,至今连走路都困难,多话二婶在公公婆婆的面前,便越来越没有地位了,即使后来,在计划生育严抓严打的时候,多话二婶偷生的还是两个女儿。

这样,她在这个家庭里,就彻底毫无地位可言了。

从此,公公婆婆为了一个正常的“孙子”,便怂恿王百耀去县里多养了一个家,王百耀从小又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妈宝”,一切听从父母的“教导”,长年呆在县城里,不过就是为了能生出一个“儿子”来。

这样,多话二婶的家事儿,便成了王家庄里,茶余饭后的聊点。

多话二婶又是一个软柿子,每天忙活完了事儿,受了委屈,也只能在村里和邻居发了几句牢骚,却没有胆量反抗来面对公公婆婆的为难。

而王家庄的乡亲们,又太多是爱憎分明的人,看着每天只能在地里忙活着的多话二婶,还要照顾着三个儿女,以及公公婆婆的刻薄,和王百耀的“无耻”之为,乡亲们都看在眼里,只能默默的同情和怜悯着。

每天天刚蒙蒙亮,多话二婶就起来把一天的饭菜煮好,照顾好了她的三个儿女吃饱了,就提着一小桶米汤,出门干农活去了。

她家里的两亩旱地,常年都是靠她自己一个人用锄头一撅一撅的把土翻过来的!可毕竟人力有限,她家里的水田平时还能靠乡亲们帮扶着耕耙一下,但旱地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再让乡亲们来帮忙耕耙了,因此也只能靠自己日夜的在地里操磨着。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懂事的女儿,平时家里的小事情还能为她分担一点儿。十二岁的大女儿王静,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了。平时放学后,她也常常会带着还没上学的八岁的妹妹王恬,提着菜篮子,到菜洼地里帮忙摘些青菜或者到自家的旱地里打些猪草回来。要是,多话二婶她忙活得太晚了才能回家来,她两姐妹还得要学会煮晚饭,喂猪儿。

然而,这样的懂事儿,却摊上了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爸,连王恬的学费都搜刮了去。

“不凡,你还是回去吧!”多话二婶听到了王不凡的话,又无奈的摸了把眼泪和鼻涕,和王不凡说道。

“妈,你怎么还怕他们,他们为了能生一个儿子来,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还三天两头的回来搜刮妹妹的学费,你还有没有考虑我们三个的死活呀。”王不维一听到多话二婶的话,立马反驳道。

“唉!都怪妈没用,让你们三个跟着我吃了苦。”多话二婶又不免自责了起来。

“妈!你真是让我们太失望了。”王不维一听,便失望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王不凡一看,也无奈的揺了头,拉着妹妹王丽婷,转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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