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王退回帐中后,神情焦躁地来回走动,接连拍着手忧叹道:“哎,要是阿哈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伯颜帖木儿拉住徘徊的赛罕王挪步坐到席上,静下心赛罕王说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当前之事吧!”
接着,伯颜帖木儿对几名侍卫吩咐道:“你们去看看帐外战况怎么样了?”
“战况?这还用想?帐外女子接连传来的惨叫声已经证明了一切。”几名士兵面面相觑,心中默默想着这一切。但大王的吩咐他们不敢违背。
赛罕王见他们走后,轻声一叹:“这战局走向......你我是心知肚明。为何还要派几人去探?”
伯颜帖木儿喟叹一声:“帐外战况不用他们去探,我也知败北是早晚的事。”
“既知道战况,那阿哈支走几名侍卫是何意?”
伯颜帖木儿屏着气息道:“战败已成定局,不知王弟事后有何打算。”
赛罕王心绪茫然,疑惑道:“不知阿哈的意思是?”
伯颜帖木儿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阴狠之色:“巴和图与恩和临阵反戈引来明军里应外合,致我瓦剌大败!”
赛罕王被惊得张着大大的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己兄长能想出如此狠毒之计。“这....这不太好吧?毕竟巴和图与恩和一向忠心耿耿。”
伯颜帖木儿严声反驳道:“有何不好?你想过没有?放走明国皇帝以及威宁海子大败,那是多大的罪名?若不弃掉这两人,兄长能饶恕我们?”
赛罕王听此一席话语,不住想起太师那张严苛的面容,让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他在心中斗争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那我们先派人遣信送给兄长,然后离开此地避一避,等兄长火气消了再来向他请罪。”
伯颜听到这,不住怔怔反问:“去哪?”
听到兄长反问,赛罕王也跟着迷茫起来:“是啊!去哪?北是蒙廷,南是明国,我们能去哪?哎,没想到天下之大,竟无一处藏身之所。”
话刚到嘴边,一名哨探狂喜冲进帐中禀报。
“两位大王,有援军从后方支援而来。”
两人当即同声相问:“援军?哪里来的援军?领军者是何人?”
“就在后方,领军将领暂不详。”哨探用手指着北面方向。
两人闻声后即疑惑又兴奋,让他们兴奋的是有了援军就代表他们能转败为胜。而疑惑的是其他瓦剌士兵早被太师领去攻打和林了,这支援军是从哪冒出来的?
正当两人犹豫之际,另一名哨探冲进了帐中。
“报.........援军已从北面支援而来。”
伯颜帖木儿见哨探接连来报,心中的焦虑逐渐镇定了下来,他想了一会儿猛然站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道:“去探探虚实也好。”
赛罕王与伯颜帖木儿怎么也没想到,这支所谓的的援军不过是汪古人披着一层瓦剌服所假扮。
渐渐靠近大帐,特穆尔心中的忐忑更是难以安定。
“女儿,风声放出去了吗?”
鞑姬赛音回道:“方才遇见的几名哨探都被我命人放出了风声。”
听到此,特穆尔心中这才安定不少:“此事关系到我汪古部存亡,万不能出岔子啊!”
“父亲放心,女儿小心着呢。”
特穆尔一脸欣慰:“那就好。”
“丞相,前方有几名瓦剌人走来了,怎么办?”
特穆尔冷声骂道:“蠢货,慌什么慌!去瞧瞧。”
汪古士兵所说的几名瓦剌人乃是赛罕王、伯颜帖木儿以及一众亲兵。走了数步,他们也发现了汪古士兵。伯颜帖木儿挥手示意停下:“慢,先问清对方来路。”
亲兵隔空喊道:“站住,你们将领是谁?”
汪古士兵将目光询向特穆尔:“丞相,这该如何说?”
特穆尔想了想道:“就说我们是阿剌知院的手下。”
士兵闻声后,扯着嗓子回道:“我们是阿剌知院的属下,奉命支援威宁海子。”
伯颜帖木儿听到这,心中一下疑丛窦生:“巴图特部的?那他们为何穿着我瓦剌服饰?还有,阿剌知院不是随太师去了和林城?他们如何得知威宁海子发生的战事?”
为以防万一,伯颜只能出言试探:“你们巴图特部的蒙成将军,在军中否?让他出来与我对话。”
特穆尔根本不知此号人物,只能向手下挤眼色,意在让他回绝。
“蒙...蒙成将军今日并不在军中。”
伯颜帖木儿猛然变色,:“有危险,王弟快撤。”他说完转狼狈而逃,不为其他,只因这蒙成将军是他胡乱编造的,根本不存在这号人物。
“丞相,他们要逃。”
“定是露出破绽,被他们看穿了,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追上去。”特穆尔言罢,汪古族士兵一哄而上直追赛罕王几人。
赛罕王与几名侍卫徒步而跑,自然是双脚难敌四腿。没三两下,汪古部士兵就已冲到了跟前。
伯颜帖木儿见逃跑无望,反倒止住脚步威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本王?”
“哼!本相拦的就是你。”特穆尔在士兵的拥簇下慢条斯理驾马而来。
赛罕王兄弟俩见来人是有着宿仇的特穆尔,一颗心像是跌落进万丈深渊心凉彻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如此轻松就将赛罕王与伯颜帖木儿给逮住,特穆立刻感觉大为痛快。
“将他们挫骨扬灰,祭奠我部落死去的族人。”
“呀.....”
赛罕王见着怨恨的汪古士兵拔刀逼来,他拼命挣扎嘶吼:“你们敢!特穆尔,你要是杀了本王,我也先兄长定将你汪古部杀个鸡犬不留。”
“等等!”有些忌惮的特穆尔,出声阻止了拔刀的族人。
鞑姬茫然不解的望着他:“如此良机,父亲为何要阻止部下寻仇?”
特穆尔微微笑道:“女儿勿要恼,为父留着两人还有大用。”
鞑姬轻哼一声,不满的扭过了头去。就在这时,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厮杀声朝这里飘了过来。
“喝....喝.....”明军一路高歌猛进,静儿逼退了瓦剌军。
赛罕王与伯颜帖木儿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望着连连退拢过来的瓦剌士兵,赛罕王兄弟俩彻底绝望了。
特穆尔见状朗声喝道:“儿郎们,冲上去夹击瓦剌贼人。”
赛罕王见状,慌忙作声:“丞相且慢,我军降了。”
特穆尔抚须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日之语,本相在今朝如数奉还于你!哈哈哈......”
赛罕王面带耻辱对亲兵道:“让众将放弃反抗吧!”
亲兵闻声后,吹起了低沉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