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敬你一杯。”
朱祁镇欣赏着柔腴婀娜的舞姿时,忽听见有人敬酒,转头看去乃是伯颜帖木儿,顿时脸上激动不已,像是与多年不见的故友相见一般,心道:“我回大明就全靠此人了。”他端起酒杯慷慨着说:“朕素闻伯颜大名,今日一见容貌名不虚传。”
“明国皇帝竟然听说过自己的名号?难道我的名气已经传去关内大明?”伯颜帖木儿心中大悦,端着酒杯受宠若惊敬了上去:“陛下过奖了,臣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朱祁镇见他如此豪迈心想不能落了下风,跟着一饮而尽。
“陛下,臣再敬你一杯。”
朱祁镇哈哈大笑道:“朕与伯颜一见如故,今日不醉不方休。”
就这样,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把酒言欢,好不快乐。
一直冷眼旁观的也先心中冷哼一声:“沉迷酒色之徒不足为惧!明国有你这种皇帝,安能不亡?”原先,他只是想借皇帝之手从明国摄取一些金银利益。而现在,当他见着朱祁镇在被大败以后还能如此纵情纵乐乐不思蜀。他内心的一团火焰立即狂热了起来形成了一团巨大的野心。他蓄谋趁明国败仗之余再次南下直取京师,自己取代朱祁镇坐上天子之位。
这时,一名神色慌张的手下进了账,悄悄赶到也先身旁附耳禀报:“太师,脱脱不花大汗趁您南下攻明之际,昨日一早拉拢了几大部落首领汇集金帐,唯亲是任大肆封官。”
也先听后心中顿时大怒:“手上的蚂蚱还能跳出我的手掌心不成?”碍于朱祁镇在场,也先面上却是神情自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看了一眼朱祁镇,见其与和弟弟帖木儿喝得正欢。缓缓站起了身,朝朱祁镇随便拱了拱礼:“皇上,臣有些私事急需处理,不得不离去一会儿,请皇上谅解。”
朱祁镇听后心中一喜,连忙允声答应:“敬顺王不用客气,有伯颜招待着呢,你只管忙去吧。”
也先点了点头转身出帐去。掀开账布正要出去之际,他回过头来对几名妻妾嘱咐:“娜布其,你们好好招待皇上。”
“是。”几名妻妾娇滴滴回了一声。
见着也先离去,早已耐不住性子的几朵娇花端着酒杯来敬朱祁镇。
“臣妾敬皇上一杯。”
以防万一,朱祁镇在场环顾了一眼账中,确定没发现也先的身影。这才敞怀大笑:“朕敬诸位佳丽,干。”
几名女子一饮而尽,脸上一颦一笑的脸上添上了丝丝红霞。
朱祁镇见状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诗词:“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他虽有计上心来。他虽是心神不定,但一心却想着如何逃离此地奔回大明。眼看众女一直围着自己,而伯颜帖木儿出却是冷冷清清,想着不解决了帖木儿难以脱身。顿而计上心来,装作倚酒三分醉:“诸位佳丽只敬朕那可不公平,也得敬伯颜大王吧?”
几名女子脸色羞红,举着酒杯围了过去:“敬小叔叔一杯。”
“这....”伯颜帖木儿一下有些为难。
朱祁镇大笑了一声,添油加醋劝道:“几位佳丽向你敬酒,伯颜若不奉情可要落了下乘啊!”
伯颜帖木儿犹豫了一下便屏退帐中守卫:“今日庆功宴,你们不必要在这里守着,都下去吧。”而后举起酒杯回敬:“我敬诸位嫂嫂一杯。”
“嘻嘻,我们敬小叔叔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番车轮酒战过后,朱祁镇硬是设计将身经百战的伯颜帖木儿给灌醉了下,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也先的妻妾接着与朱祁镇放歌纵酒、酣歌醉舞。“咯咯,听闻中原曲儿优美。臣妾们从没听过呢,不如陛下为我们吟唱一曲呗。”
“啊?”这下可把朱祁镇给难住了,自己才来大明多久?哪里话会唱什么古曲儿?
娜布其媚笑着说:“陛下是不愿吟给臣妾听咯?”
无奈的朱祁镇只能选择学那端公跳神——鱼目混珠随便应付:“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藤树两缠绵,应知爱意似流.......”
朱祁镇应付完,强自打起笑容:“不如...诸位佳丽吟唱塞外小曲儿,让朕也饱饱耳福、”
也先的妻子娜布其即时兴起,扯着嗓子吟道:“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朱祁镇听后大吃一惊:“这调儿怎是草原的古曲?难道前世史书记载有误?”还没等朱祁镇想明白,其他小妾直接过吟道:“爹妈置奴一块田,自从放荒十八年,谁个哥儿来耕种,犁头耙子要置全!”
朱祁镇噗嗤一声,嘴中美酒夺口而出,洒了她们一脸。“皇上好坏啊!”朱祁镇轻轻笑了一声,遮掩这份尴尬。“好!好!诸位佳丽唱得......应景!”
话还未说完,紧接着一名小妾敲着碗咣咣打着拍子,唱道:“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沙糖,叫声哥哥慢慢耍.....。”
好在朱祁镇这次有准备,避免酒水再次夺口而出。他此刻算是想明白了。元朝时,军中的风气皆爱荤曲儿。定是从那时起,才让这些曲儿传遍了大江南北。
“诸位佳丽真乃性情中人呐!”
“皇上臣妾敬你一杯!”
眼看几名女子又斟漫了酒,朱祁镇只感后背有一股冷汗流下。“朕...有些不胜酒力,今日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娜布其朝着朱祁镇抛了下媚眼:“皇上,不是说好要一醉方休嘛?怎现在要打退堂鼓了呢?”
“是啊!皇上可不要嫌弃臣妾们哦。”几人你一样我一语,活生生将酒给朱祁镇灌了去。
朱祁镇瞬间想起伯颜帖木儿的处境,明白过来他当时倒下时欲哭无泪的苦衷。
就这样,一杯接一杯。本就酒力不佳的朱祁镇哪里是众人的对手,有心无力的他只能任由几人百步。直至几名妻妾酒阑兴尽时,朱祁镇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驾...驾....驾”
朱祁镇醉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感觉自己手里挥着套马绳,骑着马儿在草原上不知疲倦地飞驰。
“皇上请换马。”朱祁镇听闻娇声后,换上了另一匹马儿再次追逐向羊群,挥着套马绳乐此不疲。
“皇上请换马....”
“皇上请再次换马....”
“你们要作甚?不换了,不换了,朕累死了。”朱祁镇说完从马上倒下就地呼呼大睡。
夜已深,天上月明如镜。帐外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靠近着也先太师的毡帐。来者不是他人,正是跟着朱祁镇被俘的袁彬、哈铭。
俩人观望许久见账内灯火通明,账外却是左右无人守卫,心里疑惑着。“难道也先学那诸葛村夫,上演着空城计?”
哈铭走出了几步,回头见袁彬发呆着不动,推了推他手臂,悄悄道:“走啊,去救皇上。”
袁彬迟疑着说:“账内灯火通明,账外却无一人把守,事出无常必有妖,恐怕有诈啊!”
哈铭一听也疑惑起来:“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袁彬沉思片刻,道:“先躲起来,再观望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