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来往阴山的还有其兄长“伯颜帖木儿”,他与擅长冲锋陷阵的武将赛罕王不同,伯颜在战场上一般负责后勤供给以及战略部署。在后军营寨中看着汪古部火光冲天,作为兄长的他明白赛罕王定在纵兵劫掠,又惊又怒的他二话不说催马奔向前军。
来到前军处,瓦剌士兵凌辱的行为一览无余,伯颜心中怒意愈发高涨。见赛罕王骑在马上肆情大笑,他挥鞭前去一声怒叱:“胡度,你纵兵可坏了兄长大事。此番丢失人心,如何与汪古部结盟?断了结盟之路,作为后勤马匹牛羊少了一份供给不说;往后,草原上的小部落哪还敢同我们结盟?只怕风声一起便全数倒向了和林。”
听进一顿斥责的赛罕王,猛然醒悟其中弊端,一时追悔不已:“阿哈勿要生气,我这就下令收刀。”
“鸣号封刀!”
“鼓......鼓.....”号兵举着牛角,鼓着腮子吹起了撤军令。号声一响,霎时之间,无数光着下半身的士兵急匆匆退出了汪古领地。
蒙古士兵残暴不假,但森严的纪律性是当时世界军队所望尘莫及的。也正是因为铁木真立法建立起这份森严,才助游牧民族一时登上了世界之巅。
一名乃是赛罕王亲卫,抱来一名半露身子且挣扎的美姬,荒yin对着赛罕王敬献:“大王,这是汪古拖拖将军的美姬,我特把她掳来献给大王。”
成为阶下囚的拖拖图,眼看自己爱妻成为别人的玩物,暴怒之火制直冲脑顶以至面额青筋暴现,目眦尽裂的双眼中早已是怒火中烧;他使劲浑身力气欲拼死挣脱束缚将那亲卫碎尸万段,却被几名瓦剌士兵又一顿拳打脚踢,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美姬见自家将军被瓦剌贼绑与马下,既知被辱已成定局,心中的悲怆油然而生凄声长泣:“将军,别了。”
话还未落地,她奋力抽出别在亲卫腰上的刀,一咬牙往脖颈移去,刀尖划过只觉脖颈筋脉急剧跳动起来,方无意识丢下刀用手去压;血液如同决堤河水狂潮,哪是她用手就能止住的?汩汩鲜血不断从指缝流出,将她双手浸染得一片腥红;忽然,她眉间紧紧皱起面露痛苦之色,紧接着眼中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不觉挣扎了一番便断然垂下头。看来,摆脱人世束缚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唔唔....”被塞住嘴的拖拖图见爱妻香消玉殒,心中的悲痛之意更是难以言喻,乃至于双手十指深深抓进了泥土中。伯颜帖木儿与赛罕王心中不约冒起一个念头:“完了,这下两部仇恨已结,此次结盟多半是失败收场。”
“谁纵的兵?”一身惊叱响起,也先身影未到厉声先已传来。待走近看清一番状况,也先面色瞬时阴沉下来:“谁掳来的!”
“太....太太师饶命。”赛罕王亲卫胆胆颤颤跪在了地上。
也先瞥了侍卫一眼,猛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随后挥鞭大骂:“拖下去,给我活活打死,剥了他的皮。”
士兵得令后,叉起造事之人拖去了外围。
“太师饶命啊.......大王救我.....大王救我....”
赛罕王现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工夫搭救,他灰头土脸下了马屏气跪在了地:“臣弟纵兵有罪,请阿哈责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真以为靠残暴武力就能征服草原?真是那样,蒙廷又怎会看会败退漠北?蠢货!”也先绷了绷呼呼作响的马鞭,狠狠鞭笞在赛刊王脸上。
“真是给我长本事啊!现在草原上已失人心,往后如何拉拢其余小部众?”
伯颜帖木儿不忍见其弟受罚,单膝半跪求情:“阿哈,眼下错已然犯下,再责罚他也无济于事,不如....”
忍着剧痛龇牙咧嘴的赛罕王倔强回道:“犯下大错,理该被罚;伯颜阿哈不用为我求情。”
也先听后更是恼怒:“把他捆起来,给我往死里打!”
赛罕王面色突变,显然没想到自己兄长会下此狠手。
“阿哈,当下得着手解决眼前之事;若要责罚,待到事后算账也不迟啊!”伯颜再次为其求情。
“报.....”这时,一名探马飞驰而来。由于太过仓促,下马之余不慎跌下马,士兵赶忙将他扶起了身。
哨兵气喘吁吁还未等站稳身子,就奔向也先面前:“和林城内来信;大汗派毛里孩与阿噶多尔济为大将,发兵三万直奔我军驻地威宁海子。”
也先听后气得胡须乱颤,手上马鞭更是颤颤作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好事真是一件接一件!”越想越气的他忍不住又朝赛罕王甩了一鞭。
伯颜帖木儿趁机进言相劝:“阿哈,脱脱不花此时发兵威宁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目的是想搭救汪古部使出来的围魏救赵计谋。”
也先停下手中动作顿足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挽起马鞭问:“那明国的粮队可被士兵劫掠破坏?”
“此事我特意交待过儿郎们,无人劫扰破坏。”
也先听到这,心情好了稍许:“传令下去,大军启程随我先行一步回援,伯颜领剩下士兵收拾残尾。”
伯颜听了神情不由一怔,迟疑着问:“那....汪古部如何收尾?”
“还待怎样?既已成为宿敌,姑且将他们一同押回瓦剌。此次军权归你调遣,你定要约束住赛罕王,倘若他再干出鲁莽之事来,我定不饶你。”也先说起这既恼火又无奈。
“是!”伯颜深郑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吩咐完,也先缓缓俯下身对伯颜帖木儿悄声道:“汪古部中现藏着明国皇帝,你想尽一切办法都得将他揪出掳回驻地。”
“啊?明国皇...皇帝?”伯颜听后不住一惊,显然也先爆出的消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太师,大军已上马待命,就等下令了。”
也先见卫士牵来马,轻轻拍了下伯颜肩膀:“时间紧迫,我且先回威宁海子,到时候在驻地等你好消息。”说完,也先一个纵身翻上了马扯绳而去。
伯颜帖木儿望着渐行远去的王兄,心中总有些不安之情。赛罕王见也先离去,立刻靠了过来:“伯颜阿哈,方才阿哈向你透露了什么?”
伯颜见胞弟一脸好奇神色,心中暗自琢磨一番觉得皇帝一事瞒不住他,便全盘道处了此事。
“什么?明国皇帝在部落里?”
伯颜微微点头:“不错,派人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