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快调转方向。”朱祁镇话刚说完,胯下马儿呼吸声越发急促,接连发出“咈哧.....咈哧.....”之声。
突然,一声嘶叫声响彻了四方尤为刺耳。朱祁镇侧目望去,阿呆所骑之马前蹄高抬,再次长声嘶鸣倒在地上腹泻不止。
“啊.......呀.....”坐立不稳的阿呆惊慌摔下了马。
朱祁镇知道马有问题干脆纵身一跃舍弃马匹,迅速拉起不知所措的阿呆就跑。正在这时,百夫长查干拉支驾马冲撞而来:“还想逃哪里去?”
二人慌张躲开避过了撞击。
查干拉未得手再次调转马头拔刀袭来。想着不解决此人自然逃脱无望,朱祁镇索性不退反攻,手持弯刀欺身迎了去。
“哐当一声!”两柄白刃交击,震得查干拉手心发麻,让他没想到朱祁镇内劲如此之大。正打斗间,坡上的伏兵已然冲了下来,心乱如麻的朱祁镇只能弃战而逃。
查干拉见二人欲逃,再次借马儿冲锋之力杀来。
又见这人死缠烂打,朱祁镇立即捡起地上碎石,蓄起大力向他砸去。猝不及防的查干巴拉,被迎面飞来的石子当即砸中眉心,痛得他捂着额头嚎嚎大叫。
“趁你病要你命!”
朱祁镇乘隙急速杀了过去。
查干巴拉见他冲来慌忙之中挥刀便砍,朱祁镇趁他收刀欲再砍之际,握刀直捅向其肚中。
“哇.....”遭受剧痛导致面目扭曲的查干拉大喊一声,挥刀胡乱劈向朱祁镇。朱祁镇见他濒死反抗,猛地拔出了弯刀,一堆粘糊之物顺着刀身淌了出来,令人作呕。查干巴拉见自己肠子掉了出来,鼓着双目惊骇而死。
朱祁镇直接弃了弯刀翻身夺马。
“阿呆快上马。”
阿呆见朱祁镇夺马而来,便要伸手去搭。突然,“咻......的一声”一支箭矢猛然射来,横直穿透了阿呆的手臂。
阿呆难以置信的望着飞来的横祸,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他触目崩心。朱祁镇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远处的赛罕王举了举弓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忍住。”朱祁镇蓄劲一把将瘦小的阿呆提上马,临近的伏兵见其要逃,纷纷架起了弓箭。
“住手!大王有令,活捉明国皇帝。”士兵得令后,纷纷收起弓箭取下腰间麻绳。
朱祁镇见伏兵取麻绳欲活捉自己,当即调转马头朝着人多的方向突围。士兵见其势汹汹逆风冲来只能避开其锐纷纷闪开,这无形之中为朱祁镇让开了一条道。
“大王,那明国皇帝知道我们想活捉他便反其道而行之,士兵对此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敢出手,这样下去恐有不妙。”
赛罕王部下望着东奔西撞朱祁镇难免回产生担忧。
赛罕王仰天笑道:“怕什么?他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
两人正说着间,一名哨探飞速赶来。
“报......狗皇帝朝着汪古部落冲去了。”
忧心忡忡的部下再次进言:“大王应当立即下达剿杀令,不然这狗皇帝恐要遁于人群中。”
赛罕王一脸不满道:“少在这危言耸听,众目睽睽下他如何遁形?再说了,狗皇帝对我瓦剌平定草原有着大用。”
一直进言的部下名巴和图,见赛罕王听不进自己的劝阻。改对伯颜帖木儿进言:“伯颜大王,你得劝劝赛罕大王呐,可不能再铸大错啊。”
心有余悸伯颜帖木儿觉得有理,不住点头道:“胡度,我觉得巴和图说得有理,下令剿杀狗皇帝吧。”
“兄长岂不知狗皇帝的重要性?要是俘虏了他能为我们攫取多少利益?”赛罕王耐着性子解释道。伯颜帖木儿再三思索,又觉得弟弟说得有理,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报.......狗皇帝冲到明人的车队院中去了。”
“大王,此时再不下令一切都晚了啊。”巴和图再次进言。
赛罕王心中虽有动摇,但仍阻止不了他的一意孤行:“全部围起来,我倒要看看狗皇帝有什么能耐。”
巴和图悻悻退在一旁唉声叹气。
..........
此时的朱祁镇牵着瓦剌兵到处横冲直撞。回首一看,络绎不绝骑兵挥着套马绳跟了上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被拉下马不死也得摔去半条命。他赶忙弓下腰催马冲进王员外车队所在栅院。
“老爷,瓦剌兵冲进来了。”大慌失色的王管事一边跑一边喊。
王员外大惊,一把抓住禀报的王管事衣领:“达楞长老可有前来?”
“没...没....”
王富贵听他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更是着急万分死死拉紧了他的衣领:“没来?”
“不不..不是,小的没看清。”
王富贵一听,当下气得半死,掌手啪啪两下扇了过去。
“哎哟,老爷别打了;小得虽没看见达楞长老,可看见了刘将军。”
王富贵一愣停下了手中动作:“甚么?刘将军?”
“对对对,那刘将军就是被鞑子追到了咱院里。”
王富贵听到这再次愣住了,心中暗自思忖:“这达楞长老这么久了还未见着踪影,也不知他说的话作不作数;现在鞑子冲进院来,保不准会趁火打劫;不行,我得打点一下把两条路都打通,就算达楞那条路被堵死,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想通后,王富贵立即吩咐:“快去召集人手。”
王管事揣摩不透老爷的意思,轻轻问道:“老爷是要搭救刘将军?”
王员外听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狠狠拍了王管事一掌,喝道:“那刘将军是朝廷的人,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他能救吗?”
委屈的王管事捂着脸低声下气:“那老爷的意思是?”
“召集人手擒那刘将军。”
王管事听后,有些迟疑着说:“老爷,帮着鞑子来擒刘将军........这不太好吧?”
“这车队里,老爷我的话就是天。你难道不明白这份理儿?要是不明白那早点卷铺盖走人。”
“哎哟老爷,小的跟你这么多年没说功劳也有苦......。”
王富贵不耐烦地摆手打断:“行了,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快去着急人手。”
听到此言,王管事一溜烟冲到马厮,扯起嗓子召集家奴。
“快快.....都给我拿起武器。”
一名不明所以的家奴问道:“王管事,这把大伙叫拢有啥事啊?”
“老爷吩咐了,让大伙去捉刘将军。”
家奴一听刘将军名号,便想起上次断臂而死的家奴,顿时像吵闹一团。
“管事爷,那刘将军武艺高强,我等根本奈何不住他呀?”
“王管事也见识过他的武艺,就我们这三脚猫拳脚哪能捉住他?只怕.....有去无回啊。”
“就是....就是......”
王管事见众家奴、杂役吵吵嚷嚷的,便将王老爷骂他的话照搬了过来:“这车队里,王老爷的话就是天,你们要是不想干就卷铺盖走人,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王管事,不是小的拖拉呀,只是那刘将军太过勇猛,咱跟本不是他的下酒菜啊!”
“是啊....是啊....”
王管事抬起双手压了压,放缓声色道:“大伙放心,此次只是帮助鞑子捉拿刘将军,不用我们出全力。”
“什么?帮鞑子捉拿刘将军?那咱不是帮着外人来整自家人?”
“李老六,你狗曰的少胡说八道。那刘将军是要咱命的,哪里是自家人?”王管事指着那家奴鼻子破口大骂。
李老六不服气低下头轻轻嘟囔一句:“他娘的,还不让说实话了。”
不料,王管事耳朵精着呢!他闻李老六不满,拿出王员外训他的威风冲上去啪啪给了两巴掌:“不想干就结账走人,少在这里嘀咕。”
一顿臭骂下来,家奴瞬间闭嘴安分了。
王管事见震住众人,神情满意的点头道:“大伙放心,干完这票王老爷少不了你们好处,都抄起家伙,跟我走。”
“既然王老爷有赏,那这一票咱干了。”众人想着有好处又不用亲自出手,胆儿一下壮了起来,拿着武器紧跟王员外出了马厮。
然而,让所有人都不知的是,马棚里面居然躲着一人听去了这一切,这“偷听之人”正是一心想要报仇的杂役弟弟,他本伺机拿王管事为兄长报仇,却苦于没有机会接不近身,因此只能蛰伏在了马棚里等待机会,听到王管事让家奴捉拿刘将军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终于等到一干人离去,他活动一下发酸的筋骨,便匆匆驾起原鞑姬所乘马车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