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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姑祖母的安排

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李子敬心中有些纳闷。想起藏在床下的证据,还好他抢先一步善后,不然落入有心人手中,拿此把柄来威胁他,那不就中计了吗?

想想那销魂的滋味,肯定是自己太久没碰女色的错觉,自从一年多前通房小产死了后,李子敬就没再碰过其他女子。

若是继王妃要他就此认了这门亲事,他就来个死不承认。不过这样好像不够厚道?女子的清白已被他夺走,抬个通房、或妾室也无可厚非,胡思乱想没多久,即沉沉入睡。

爬出窗外的江芳华,担心让人发现,专挑阴暗处躲躲藏藏前进,盲目寻找回临月阁的方向。

占地极广的王爷府,傍着闽南山丘而建,犹如独具一格的小村落。

依国礼规定,镇南王府区分中、东、西三路,各置三个院落,各院落又建有无数大小别苑。

西路,百花阁、松竹园、兰亭苑三院最为拥挤,为侧妃、两小妾、庶子、庶女居所。

中路,分为正气阁、桂花苑、静月堂三大主要院落,住着镇南王、王妃、以及太妃。

其中太妃江婉柔住的敬月堂,是占地最广的院落,里头的楼阁、台榭,傍着山谷地形,栉比鳞次坐落。

她大可以将侄孙女安置在院落中的任一别院,却以自己喜好清静为由,将芳华安插到孙子院落旁边的临月阁。

俗语不是有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是有她的考虑。

东路,凌云阁、凌志阁,为王爷两位嫡子的居所;临月阁则用来招待贵客之用,芳华目前就被安置于此院落。

院内特引来山涧水,造假山、瀑布,搭配亭台楼阁,白日风景如诗如画,夜晚对落单女子而言,就不免有些恐怖。

摸索了半天,终于逃回临月阁的芳华,浑身颤抖,深怕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悄悄躲回房中,换了套中衣,才刚将破裂的心衣塞进箱笼底层,就被ㄚ环翠玉的声音吓一跳:「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可让奴婢好找了!」

「我去见姑祖母,她让我拿了防虫熏香送去凌云阁。」芳华有些疲惫,低着头掩饰唇角的肿胀,懒得多说:「去替我备水,我累了。」

「小姐,下回要送什么东西,让人唤奴婢去做。」

翠玉一边收拾姑娘褪下的襦裙,一边嘟嚷着说:「这里的人说的话咱们又听不懂,就算要打好关系,好歹也派个会说闽语的人陪着,再不然也要让奴婢陪着小姐,怎好单独使唤小姐做这些事啊?就算世子爷搭得上亲戚关系,可毕竟与小姐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得避嫌,省得落人话柄...」

欲哭无泪的芳华已听不进女婢在说些什么,她心里千万个后悔!根本不该答应姑祖母的请托,发生这种肮脏事,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吞。

才刚满十五岁的江芳华,及笄后,就在阿爷的安排下,由两位哥哥从荆州一路护送至闽州依亲。希望借着姑祖母镇南王太妃头衔的加持,拉抬芳华娘家的身份,与江南大都督搭上亲家。

芳华的祖父是开国功臣、阿爷是荆州的都督,虽是同样的官阶,可是鸟不生蛋的荆州,怎能比得上江南富庶之地的都督?也是天下父母心,不愿女儿让人给看扁,才让她先来依亲,再以太妃侄孙女的角色和对方议亲。

哥哥们在王府中待了两日就离开了,现在自己发生这档子事,谁能替她主持公道?眼前这状况,别说嫁给都督的世子,就算是嫁给始作俑者镇南王世子,都会让众人齿笑与指指点点,婚前失贞是女子最大的污点。

芳华拒绝女婢的服侍,她怕身上的青紫、红红点点,会被瞧出端倪,她已经没有心力去解释些什么。发生这档子事,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没勇气轻生。

接下来的两天,芳华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没能陪侍在姑祖母身边。

她确实身体不舒服,隔日走路都不爽利,眼睛肿、嘴巴也肿,贴身女婢翠玉比芳华年纪还小,年轻不经事自是看不出端倪,只担心主子是不是水土不服,吃坏了东西?才多处起红疹?脸色才会这么糟。

躲了两天,第三天还是得面对姑祖母,毕竟寄人篱下也不能失了礼节。

简单的替主子扑了点粉、抹了些朱红,再细细梳理浓密的长发,编了发髻,插上根碧绿的步摇,翠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小姐真是天生丽质,不用多余的妆扮,就艳冠群芳。」

芳华苦笑以对,谁能知道她心中的苦?她只想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最好永远不要见到那可恶又可怕的世子爷。

继太妃江婉柔不过五十岁初头,只比她的继子镇南王李神州长个十岁,目前她是整个王爷府中辈份最高的长辈。

保养得宜的皮肤,看不出过多的皱纹,头、颈、手腕挂满金灿灿的首饰与宝石,搭配着镶满金线的绣裙,浑身上下散发出金贵的气息。

看着前来请安的侄孙女,婉柔平日挑衅的眼神,总算柔和些:「瞧着妳这小美人,让姑祖母心里头就欢喜起来。」

确实没错,整个镇王府上下,江婉柔看谁都不满意。她有时候觉得王爷和世子根本没把她这个太妃放在眼中,只有最亲的侄孙女,算是自己人。

「姑祖母,侄孙女想学些闽语和吴语,这样才能跟当地人沟通。」这两天思来想去,芳华发现若是离开闽州,也得先学会几句江南的地方话,不然肯定会吃亏。

而让她吃亏受辱,伤害最深的地方,竟然还是她以为最安全的镇南王府。

「好,我让世子爷替妳留意些师父,顺便教妳学些江南的双面刺绣。」太妃若有所思的盯着妍姿俏丽的侄孙女,心中在盘算与其便宜江南大都督的儿子,为什么不放在自己身边,用来控制那桀骜不驯的便宜孙子?

江芳华贝齿咬着下唇,心底吶喊,千万不要啊!她再也不想和那坏人扯上关系,赶忙回绝:「世子爷是做大事的人,怎好拿这小事去烦他。」

芳华很想问问姑祖母,为什么那天让她送香去凌云阁?她根本不会沟通,一路上也找不着人使唤替她分劳,最后只想赶紧把东西带到,就转身走人。

可怎么,没想到转身竟然就遇上那糟心事!芳华现在只要回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直想把世子爷挫骨扬灰。可恨啊!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咱们都算自家人,还分什么大小事!」婉柔不太满意自己侄孙女顶嘴,径自决定:「这事我自有定夺,妳就安份的学习就好。」

若要让俩个人亲近些,学会闽语或吴语是顶重要的事,太妃拿起右手的玉板指敲了敲椅柱:「晚上打扮得俏丽些,同我跟王爷用膳。」

芳华只得乖巧的点点头,却暗自恐惧会遇上世子爷,她要再想个法子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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