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儿道:“是的呢,云婆婆也多多注意身子。”说完推开了宫南雪的房门。
宫南雪站起身,打量着来回晃着脑袋的王心儿,半晌方道:“心儿师姐好。”
王心儿莞尔一笑:“我叫王心儿,爹爹总说我是他的心头肉,一直唤我心儿,私下你也可以叫我心儿。我入门虽比你先,但年龄小你一岁,叫心儿是可以的。”
宫南雪道:“我叫宫南雪,师父唤我小宫儿。”
王心儿眨眨眼睛,打趣道:“小宫,小宫?大了叫大宫,老了叫老宫?不好听!心儿便叫你宫宝宝吧!”
宫南雪摇头道:“宫宝宝不好听,叫我名字宫南雪也行。”
王心儿不想宫南雪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扑哧笑道:“直接喊名字多生分,你既不喜欢宫宝宝,那就叫你雪宝宝吧?”一见宫南雪难色越发难看,欲言而止,咯咯笑个不停,良久方才续道:”看来雪宝宝也不太中意呢!嗯……这样,问虚山少有落雪,然而呢,一有落雪,我便会堆起小雪人,掷两三个雪团玩,那我以后便唤你作‘雪团’好了,嗯,雪团这个小名叫法好!”
宫南雪支吾道:“雪团?心儿师姐喜欢就好。”私下算作默认了,总比那个“宝宝”要好许多。
王心儿心中满意,却仍嘟嘴说道:“叫心儿,听见没?咦,雪团刚来山上没多久,几时养起小蛇了?是什么蛇,咬人会死么?”她弯着腰盯着小青蛇,小青蛇却毫不畏惧,盘身仰头相对。
宫南雪思索答道:“昨日和今晚也才遇见两次,时间不长。师父说它是无毒蛇,不会咬……伤人的。”
王心儿长长“哦”了声,一指点向小青蛇额角,居然轻易的点中,便试探着抚摸蛇身。小青蛇丝毫不畏惧,任由王心儿摆弄。王心儿喜滋滋道:“好可爱,好好玩,雪团送给我玩吧?”
宫南雪道:“好……”尚未落音,那小青蛇遽然爬离,顺着案缘爬下,游到宫南雪脚下,沿着小腿爬上他的肩头,见王心儿走进,便从脖颈钻入衣内。宫南雪感到一阵冰凉黏滑,不禁皱眉道:“小蛇儿快出来!”小青蛇竟听懂话,又钻上宫南雪的肩头,朝王心儿吐着信子示威。
王心儿捧腹道:“有趣有趣,雪团,看来小青蛇与你缘分不浅,心儿不夺所爱。”朝着小青蛇扮个鬼脸,吓得小青蛇蜷缩起身子。王心儿咯咯笑道:“看把这小东西吓得。雪团,你的小蛇儿可想好取什么名儿么?只叫小蛇儿可不好呢。”
宫南雪愕然道:“不曾想过。”心忖着:“心儿原来喜欢取名字么?”
王心儿道:“甚好,我要好好想想小蛇儿该取个什么名儿?”
宫南雪本要说小青蛇是野生之物,不会永远停留在问虚山,兴许明日就会自行离去,但见王心儿兴致勃勃,不忍扫兴,转口说道:“但凡小东西都称小的……”
王心儿略一思索道:“说的也对,但叫小青,小青青,过于平凡了,要取就要取个有意思的。嗳,是了,前些日子,征师兄在霄云殿高处卖弄风骚,我还记得两句,‘归鸿衔秋残阳尽,落雪寒梅清风来’,清与青同音,不如跟心儿一般,就叫做清儿罢,月明风清的清儿。”
宫南雪透着窗,正见天上遮掩着一轮明月,说道:“月明风清,清儿,那是极好的名字。”歪头触摸着小青蛇又道:“清儿,清儿,清儿这个名字你喜欢么?”
小青蛇居然倾斜着脑袋似害羞状,又似考虑状,显然不排斥新的名字。
王心儿见了欣喜,笑靥如花,说道:“清儿,我是你心儿姐姐,要记得我哦。”清儿做出反应,蛇首上下晃动着。王心儿抿嘴一笑道:“当真有灵性,心儿听闻万物皆有灵,但凡有灵,便能修境界。指不定清儿他日能如我们一样迈入大道,或可修得人身呢。”
其后王心儿又与宫南雪没头没尾的扯了许多闲话,不想时间过得极快,一眨眼功夫已是月上中天,王心儿失声叫道:“我该回去了。”说完弹了一下清儿,急匆匆的跑掉了,留下一脸茫然不舍的宫南雪,兀自呆在原地,喃喃自语道:“心儿还没跟我告别呢!”
怅然若失的感觉笼罩着宫南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转,此刻他满脑海里全印着王心儿的笑容,尤其是咯咯直笑的神态——双目犹似初五时的明月,唇间如含羞绽放的花瓣,更是记忆犹新,久久挥之不去。
他虽然才七岁,但是前世是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只是他目前不理解罢了。然而宫南雪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叫“喜欢”,依稀记得前世喜欢过同桌,不管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多么豪迈,仍然会一直默默的关注并接受着,如今当时记忆中完全刻在脑子里的音容相貌,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记不分明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前活生生的王心儿。
猛然间,宫南雪一惊失色,轻声道:“心儿才六岁,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夜里宫南雪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时地跳出王心儿的的模样,始终难以入眠,好容易挨到困意浓浓,将要睡去,迷糊间天光进来,却是清晨来了。
宫南雪顶着大黑眼圈去了冀云殿。季虚白见了并未有多言其他,一如既往的讲解御身篇,末了说道:“修行并非一朝一夕,合该劳逸结合,今日通天道的课程不必做了,明日起通天道的课程增至两个来回。”
云婆婆话就多了,关心的话一波接着一波,在宫南雪的耳旁基本不曾间断。等到云婆婆说累了离开,宫南雪瞬间感觉天地都清净了,不自觉道:“比我妈妈还唠叨。”慌忙捂住了嘴,不禁愣在原地——云婆婆的话固然都是为了自己好,那前世的妈妈呢?也许是方式不对才让自己抵触吧?
宫南雪奇异的发现,现在的心境真的很特别,或许是受到师父的影响,看待事情似乎不一样了。
自从王心儿知道了宫南雪的书房里有清儿,以后每隔几日后的晚上,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望清儿。这可让宫南雪高兴极了,对待清儿甚至比对自己都要好。
闲暇之余王心儿会微笑着与宫南雪说闲话,或者交流修行心得,一个是孩童心性,一个是满心欢喜,当真无话不说。
宫南雪于是有了同龄伙伴王心儿的帮助和指教,对问虚宗的礼节与法则都有了解,自然选择遗忘了拜会赵长老。
一日宫南雪与王心儿谈到境界之说,王心儿敬畏的道:“以一生境界而言,当先经历御身界,御心界,御气界,是为初始。当突破三个境界,合三为一,将会受到一道雷劫指引加身,才算真正迈入大道,开始以后境界修行。”
宫南雪恍然想道:“原来御气界到御圣界是要历雷劫啊,却不知是怎生样子?”
王心儿续道:“其后境界,先是御圣界,能借物飞行,自练法宝,亦能寻觅无主法宝,协助修炼,大多数人滞留此境界不前。”
宫南雪忍不住问道:“心儿,御剑飞行只能到达御圣界以后才可以学么?”
“对啊。”王心儿挑逗着清儿,“御剑飞行是需要法宝踏在脚下,寻常兵刃易折,不宜远行,而且飞行多耗真气。这时需要在众多法宝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然而修成同源法宝,便可借力飞行了。”
宫南雪认真的点点头,心想:“看来要加倍努力了。”说道:“后面的境界呢?”
王心儿道:“御圣界分为一至十阶,每阶皆会有所得,一旦突破十阶,是为巅峰,将要身受三道雷劫,若然挺过便会进入下一个境界御神界,能保五谷少进,寿达三甲,甚至容颜不衰,同是十阶,每阶泾渭分明。”
宫南雪讶然道:“御神界能活一两百岁?”
王心儿露出笑意道:“不仅如此,如果心境好的话,模样也会定格在达到御神界时的年龄呢。”
宫南雪同样露出微笑道:“心儿预备几岁突破御神界呢?”
王心儿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呢?我们年幼,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说,要是长辈听了去,会笑话的。”
宫南雪见王心儿突然心情低落下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导,暗骂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只好缄口不语。
王心儿很快恢复如初道:“之后呢,但有突破迹象,不似御圣界、御神界历雷劫失败可废去境界修行以保不死,而是粉身碎骨,甚至灰飞烟灭,是以道者无万全之策不敢妄自冒险,而徘徊于此境界。
“有突破极限道者,看淡生死,便是要历六道雷劫挤入无妄界,无妄界后面是九道雷劫萍踪界,却都是经历四个阶段,初期、中期、后期、巅峰。自然鲜有人及,即便达到,也是不问世事,隐于世间,或逍遥自在,飞升入仙。
“传说尚有一十二道雷劫虚无界,仅是野史秘闻,无人得证,又推及茫茫大海,浩瀚星空,乃创世神迹,掌控万物。究竟无从考证,是为理想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