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虚仙无奈,眼见周围震动,山雨欲来风满楼,沉重说道:“独孤师叔,锁魔窟封印结界异动,因何而起,可有应对之策?”
独孤喟叹道:“老夫大意了,本以为魔师潜来锁魔窟不过瓮中捉鳖,不想有备而来,找到逃脱之法,竟撼动的了锁魔结界。”
王虚仙惑道:“居然有撼动锁魔结界的法门?那是始料不及的。千百年来,从未听说有此法门。”
勇者答道:“是启天壁的力量。一时难以解释明白。待守住缺口,来日方长慢慢叙来。”
勇者话音未止,王虚仙亦是尚未细问勇者是谁,便见天有雷霆,锁魔石下方腾出一团黑魔之气,变幻莫测,倏忽聚出一个人形来,其表现为一面享受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一面淡定说道:“我出来了,我出来了!”正是影魔逃脱地下封印上得地面来了。
锁魔石感应魔气冲天,锁魔链符文化作道道金光罩下压制,眼见如山岳般压住影魔,却猝然被一块祭出的玉壁吸收反弹,重归原状。而作势执玉壁的枯白手掌下正是面具人,瞳孔里全是阴森的目光,也便是七年前与影魔形影不离的魔师囚容。他上方的玉壁,不消说是勇者口中的启天壁了。
王虚仙自知影魔大患,不容多想,登时道袍自鼓,便已出手,一出手便是问虚宗的无上功法《苍茫问虚道》的气劲,是为“苍茫育气,问虚发劲”——苍茫问虚劲,只见天雷滚滚,狂风大作,在双手掌心形成无形气蕴,容纳乾坤,绽冲而去,激起飞沙走石,雷鸣电闪。
影魔邪魅一笑,丝毫不惧,当下修长的双手挥舞中形成一道黑紫护盾,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无比强大的力量,倏忽化作万马奔腾之势,乃是“阴阳天”功法,阳为守,阴为攻,正面迎接“苍茫问虚劲”。
两股气息交织,正邪之气纵横交错,霸道无匹,紫黑纯白之气四处狂奔,时显霞光无限,令人心间澎湃激震。十二根锁魔链受到激发,比之之前摇晃更加剧烈,更加轰轰大作,使得空气中弥漫一股似豪似狂之气,似邪似野之风。
勇者只觉天地失色,震耳欲聋,仿佛承受着重重压力,令人窒息,结印的力量生有阻滞之感,身体也呈现有虚弱趋势。
囚容在侧窥探周遭良久,同样倍感压抑,时而狂性待发,时而心神宁静,终于忍受不住,蓦地人影攒动,手掌翻飞,以面具为器作势偷袭王虚仙天灵盖。
王虚仙凛然无畏,全心全意运转体内真气护体,同时苍茫问虚劲叠叠发出,以破釜沉舟之势要大破影魔的黑紫护盾,对即将到来的袭击视若不见。
独孤此时也动了,眼疾手快,一抓酒水紧随发出,竟是轻易击碎面具,不由得怔了一刹那,才知是那囚容究竟只是试探。
便在这一刹那间,囚容紧接着祭出‘千面御魂’,悬于上空。而囚容拿下脸上的‘千面御魂’,显露出了本来面目,竟是一张可怖的脸,似烧伤又似践踏,十分阴森可骇,却令独孤不经意间生出一丝怜悯之意。
话说那‘千面御魂’原是件摄取众多身怀境界者的精血和表皮制炼而成的大凶法宝,不仅能变换容貌,而且有摄魂吸附的功效。
这一祭出,转化出三面紧连,或狰狞或煞白或森然的假面,引诱着锁魔窟上七层邪魔惊扰发狂,不惧生死的撞击封印,进而有渗出些许细微魔气,使得锁魔窟笼罩着诡异的氛围,当真是群魔呼号,刺心欲呕。所谓此消彼长,锁魔石的金光呈现式微之状,有黯淡之势。
独孤不及多思,高举葫芦,引酒水哗哗倾泻而出,如同瀑布飞流直下洗礼面具,欲要洗尽邪魔气息。哪知囚容早有预谋,迅速朝葫芦口掷去独特的粉末。独孤闻之大惊,乃闻有青芒血蛭的腥味。
须知独孤好酒,平生所修的境界全然倾付在葫芦中,明里是将葫芦炼成同源法宝,唤作“引江”,实则更对酒水深下功夫,美其名曰“迪心”,一外一内,正是双生法宝“引江迪心”。可说酒水便是法宝也不为错,不仅能酝酿美酒,亦能做兵刃伤敌,倘若被青芒血蛭污染,如同混入了毒药杂质,便难重修,只好收回葫芦,一抓酒水扑灭毒粉。
囚容用意正在此千钧一发,一面召回启天璧,一面快如闪电袭击勇者。
勇者正在全心全意修复结界,眼见着他的掌风到了,仓促间不及撤手,也不愿撤手,硬受了他一掌,不想力道甚大,终迫于撤手,忍不住猛吐鲜血,匍匐在地,艰难站起身子,又被魔师囚容一脚踢去甚远。
魔师轻蔑一哼,正好拿回启天壁,举在手中,蚀化向薄弱的封印结界处,企图撕开缺口。启天璧的力量一现,锁魔大阵金光摇曳,锁魔链的符文如游蛇般全部聚集到了那一隅,做顽强的抵抗。
且说风曼浅被宫南雪强压在身上,初时一直哭骂,憎恨之意不言而喻,直到口干舌燥,变为心里诅咒,想着以后如何折磨于他。
不知忍受了多长时间,风曼浅只觉得寸阴若年,难熬至极,待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奋力推开了宫南雪,虽行动暂不能自如,但立时浑身轻松,畅快淋漓。这一轻松,原本风曼浅想着的报复情景也随之烟消云散,只想着呼吸新鲜空气。
又过了好长时间,出口外依然不见任何动静,风曼浅毕竟年轻,困在封闭阴暗且潮湿的洞里,开始害怕起来,终于忍不住道:“臭小子,你在么?”宫南雪言语受制,只能嗯嗯回应。王心儿也抱以不满的嗯嗯声,似是告诉宫南雪不要理会。
风曼浅真切听见身边有两个活人,心里莫名的宽心,但没多久又觉害怕,问道:“臭小子,在么?”宫南雪果然不吱声了。风曼浅又分别叫了两人几次,都不见回音,越来越感恐惧。
良久,风曼浅终于忍受不了,因想通宫南雪是听王心儿话的,故而对王心儿妥协道:“臭丫头,我们和解吧。”王心儿不理。风曼浅接着不情愿道:“算我不对好不好,大不了以后我让你打回几巴掌。”王心儿依旧不理。风曼浅不满道:“你到底要怎样才算呢?”
宫南雪见王心儿始终不说话,生怕有事,嗯了一声。
风曼浅喜道:“对嘛,有什么可置气的。”感觉伤势缓和些,续道:“想来勇者大人对你们设的禁身咒不会太重,你们答应我恩怨一笔勾销,我可以解开你们的禁身咒。”
宫南雪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像是应允,又像是反对。王心儿终于有了反应,淡淡的嗯了一声。
风曼浅认为得到允诺,艰难的扭动身体,摸到了宫南雪身前,尝试结印,施展“解咒术”,不多时,一阵细微的青白光芒闪过,说道:“好了。”
宫南雪不想如此快速,但试下手脚真切的都能动了,果是起了作用,张口说道:“谢谢。”但因身体束缚太久,已然生硬,刚欲起身,全身立时传来麻痹疼痛之感。
宫南雪缓和片刻,好容易可以正常行动,甫一走便碰到软绵绵的东西,只听得“啊”了一声,才恍然是风曼浅。原来风曼浅施术完后,顿感疲累,短暂昏去,被戳到痛处,才又惊醒。
“你怎么了?”宫南雪关心道,“对不住,碰疼你了。”
风曼浅回答的声音极其细微:“我受伤了,适才施术后头昏脑胀的。你扶我过去,我来解你师姐的‘禁身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