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勇者及风曼浅被安排暂住了问虚山客房休养。一连过了数日,每日有长老或宗主探望,助其疗伤。
勇者修炼精于体格,故而抗击能力较强,不多日便已恢复大半,然而风曼浅终究年龄不大且境界尚浅,是以身有重伤起色缓慢。
这段时日,问虚宗将方圆千里搜寻数遍,始终未发现魔囚容等妖魔的身影,即便找到些许蛛丝马迹,也在其后的搜寻中断裂。
极为可疑的是,如此规模的搜寻,居然连寻常妖魔的影子也没遇见过,遑论跟随影魔的左膀右臂,仿佛囚容等妖邪自锁魔窟动乱后如同蒸发,难寻踪迹难觅其音。若非锁魔窟动乱确切发生着,仿佛一直以来天下人间是安宁的。
鉴于魔师手中的启天璧对封印危害巨大,诸掌座一致决定安排十八位入室弟子,以三人一组在锁魔窟附近山脉修炼,防止入侵一事重蹈复撤。
至于锁魔窟密道,诸掌座业已悉知,只是如何定论,尚待商榷,拖将下来。
王虚仙日日念及启天璧的破坏之力,夜不能寐,心知即便举问虚上下之力,也断不能找出六洲藏身的囚容,但什么都不做的结果是永远无法找到,做的话必然会有些许希望,终于做下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搬出了“问虚宣誓令”,欲号召天下问虚人士共同讨伐囚容。
这“问虚宣誓令”并非什么特别之物,而是记载历代掌宗名讳的一卷普通卷轴,却象征着问虚宗的至高威严,一般不会轻易拿出,除非问虚宗面临着大难或者宗主长老逝世才会出现。
问虚宗有着“天下道者出问虚”的称誉,自是弟子遍布天下,除了在山弟子出外历练,更多是出师的云游弟子。
在问虚宗,但凡境界突破御神界即可出师,有自由抉择的权利,或留山中,或隐山野,或出入仕,皆随己心意,然而不管人在何方,始终不忘身为问虚之人。
而一旦不留山中,问虚宗自然不会相扰他们的生活,只有一个例外——宗门处于危难之中,这“问虚宣誓令”就是召回之意,以卷柄的颜色分为三种情况,其一红柄代表存亡之际,但凡问虚人必须归山;其二黑柄代表重任之际,需要出师弟子相助;其三白柄代表归天之际,也是某掌座仙逝,需外出历练的弟子回山。
王虚仙发布的正是黑柄卷轴。其余掌座有异议者,乃因黑柄卷轴已经几百年没出现了,但转念与其等待囚容的下次未知的计划到来,不如倾尽全力扼杀其根源,渐渐默默同意了掌宗的决定。
周虚阳接了黑柄卷轴,他本不必亲自下山,原本交代弟子以一传十即可,但囚容非等闲之辈,身边有高手相护,他此行目的有二,一为寻境界高深者,抓捕囚容等人为辅,夺来启天璧为主;一为黑柄卷轴毕竟有损问虚宗地位,不似红柄迫不得已、白柄光明正大。
周虚阳下山时想:“囚容藏身极其隐秘,不然七年为何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或许掌宗的决定是正确的选择。”
一日风曼浅感觉伤势好转,百无聊赖之际结印感应封天璧的下落,指引之处正在问虚山,但有问虚宗的护山结界禁制干扰,又无继承神女血脉无法指引具体方位,又试了多次结果都指向问虚山。大惑之下,风曼浅匆忙赶到勇者房间告之。
勇者蹙起了眉头,不满道:“不必了,我已传信与族长,听族长定夺。封天璧一事,等伤势复原,暂且往他处寻觅。”
风曼浅大惊:“勇者大人,封天璧是本族圣物,不能承问虚宗救命之恩而舍弃不取。您是知道的,封天璧对我们……”
勇者打断道:“够了,不用多说。我心里清楚的紧。封天璧断然不在问虚山。”
风曼浅不甘愿道:“不可能,曼浅分明感应到封天璧在问虚山,不会出错的。”
勇者颓然道:“兴许你究竟不是神女血脉……罢了,封天璧若真出现在问虚山,那么启天壁一出,封天璧必然遥相呼应,自行压制启天壁的。”
听到“启天璧”三字,风曼浅当时愣住,不敢置信道:“启天壁?曼浅在风氏古籍看到过,两百多年前,第十五代大祭师偷走启天壁叛族而走,我族多次派人暗访,至今没有下落,莫非现下出现在了锁魔窟?是在……那面具人的手中?”
勇者道:“不错,便是在那面具人手里,锁魔窟下差点毁了封印结界放走众魔。”
风曼浅听了沉默,片刻之后忽伤心起来道:“曼浅当真没有继承神女血脉么,不会的……”蒙头往住处跑,正与前来王心儿撞个满怀。
王心儿哎吆一声,柳眉倒竖道:“疯丫头,你又发什么神经?”
风曼浅望了王心儿一眼,又蒙头而走,竟又与宫南雪相撞。宫南雪慌忙道:“对不住……”
王心儿本对风曼浅的巴掌存有芥蒂,没有彻底释怀,但现下要扮演主人姿态,不愿计较,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雪团,这是你的不是了,理当是疯丫头道歉,我的两只眼睛可以作证,你是一直杵在那的,是疯丫头故意撞上去的。”
风曼浅心里难过,消沉的道:“是我对你们不住。”便仓惶离开了。
王心儿莫名其妙的自语:“疯丫头转性子了,今日不蛮横的顶嘴了?”
勇者听见说话声,出来查看,见到风曼浅落寞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便对两人道:“可是掌宗大人叫我?”近几日王虚仙时常请勇者来探讨封印术法,不仅让季虚白陪同,也责令其他掌座旁听,毕竟勇者的封印术法修为达到紫色十阶,比古籍记载的要高上一阶,这一阶之差,可不止一环的差距,相比自悟而言实在是有莫大的助益。
勇者虽不敢私教“风氏大乘咒术”,倒对自己在封印术法中的领悟和见解倾囊相告,一则报相救之恩,一则弥补私闯锁魔窟的过错。
王心儿点头道:“对呢,我带您过去。”
勇者道:“好!”看了一眼宫南雪,就随两人一起去龙首大殿。
宫南雪此时心境平静许多,不似初次与勇者说道封天璧时的激动。早在勇者伤势大好时,宫南雪便请求师父一起探望,道出封天璧破碎的事实。
勇者当时甚为愤怒的道:“竖子!莫要信口雌黄!且不说神女冰清玉洁,岂会与男人苟且,便是封天璧奉为神器,岂是两个小妖的力量能够打碎的?”宫南雪辩解几句,皆是被勇者狠厉的反驳回去。
其时氛围已显难堪,季虚白圆场告辞。宫南雪自感十分委屈,又原原本本将云水峰的那段记忆合盘倾述给了师父,至于前世记忆自然不能相告。
季虚白道:”想不到小宫儿的身世如此凄迷,教为师甚觉怜惜。小宫儿,勇者那边,你既然自说极有可能,便也莫过于强求。等你长大了,再寻找自己的身世吧。身世之谜,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且说勇者跟随王心儿、宫南雪走到半途,忽然感应到神识牵引,惊诧之下才知是族长召唤,半惊半喜,于是说道:“可否叫上风曼浅去龙首大殿,说道族长即将到来。鄙人近日常去龙首大殿,晓得去路,可先前往。麻烦了,二位。”
两人听了自然答允,折返去寻风曼浅。待寻得风曼浅说明来意。风曼浅惊疑不定,慌张的随同两人一同去到了论道台。